有了拂袖而去的倚仗,鳳箫聲一日之内三番五次撒潑耍賴。不僅騎在那落迦腰上,還要騎到他的臉上,争取氣死别人,快活自己。
那落迦見她屢教不改,譴退衆僧。大門一關,把人壓在蒲團前,扒了她的亵褲。
在鳳箫聲以為他要恣縱逸樂,與她放浪形骸之際,那落迦抄起堂前擺放的長約八寸的方形戒尺,對着滿屋神像,拍打她的髋部。
受不住疼的鳳箫聲,嘴上不饒人,“你也就威風這幾天了。改明兒我就走,跑得遠遠的,再也不回來!你就後悔去吧你!”
姑娘家噙着淚珠的招子,似漫天的繁星溢散。挑在眼睫毛的鋒芒上,一顆顆晶瑩剔透,飽滿地綴着。
末尾嘀嘀咕咕地補上一句,“還不如恣縱逸樂呢!”
從嘴上沒把門的鳳箫聲那,探聽到她陡然鬧騰的來龍去脈,那落迦心下一空,未品其味,先覺有失。掐着的記子恰好撚在般若的數目,欲辨識智慧,而情陷之人常愚。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令諸法悉空,無相自擾。
森嚴的神佛寶尊列位,或慈眉善目、或金剛怒目。
供桌前焚燒的香燭溢散着成條的白煙,正黃色垂簾謄寫着異域的梵文真經,室外齊整地敲響晚課的木魚聲。确乎是個十足背德禁忌的場所。
“這可是你說的。”再禅定不住的那落迦,扯開法衣,褪下手腕纏了幾圈的持咒念珠。
日日盤弄,夜夜念誦的珠串,複原形态,足足一百零八顆。
由五色絡繩穿引着,自他受戒為首座當日,就佩戴在手腕上,寸步不離,而未曾想象過另外一種使用方法。
而今男女情事,風流冤孽,要屢犯戒律的他,再思辨不得。隻想着運入母珠,勾連着子珠、數取,要引誘着他跌入無間煉獄的從犯,跟着他六根不淨、六塵盡染、六識難清。
故而慎始而不敬終,觸犯諸邪。
步入參悟半滿神功的階段,鳳蕭聲終是找到機會,溜出門,透透氣。
她氣喘籲籲地跑出幾裡路,正後方有不同尋常的風聲襲來。
避水罩!鳳蕭聲條件反射差遣伴生靈出招,慢半拍才想起來桃花水母并不在身旁,它還壓在藏經樓做苦役呢。
鳳蕭聲運用賀歡宮的柔骨功下腰,以極其刁鑽的身法,避開了一擊即中,當場斃命的殺招。
佛門重地,大動幹戈,還想取人性命。
“你誰啊你!”鳳箫聲向來不是忍氣吞聲的性子,果斷大聲嚷嚷開。經過無意習得的獅吼功加成,夜深人靜,傳出去二、三裡地不成問題。
眼見失了先機,一擊不成,偷襲者惱羞成怒,出口就是栽贓,“殺千刀的賊人,拿命來!”
鳳蕭聲豈能慣着她,果斷出掌。
二人一對掌,鳳蕭聲面不改色,下盤穩如泰山。
縛着五色綢緞的女子被反向擊退五步遠,咳嗽連片,張嘴一嘔,吐出了内髒器官的碎片。
與凡胎□□,不能與伴生靈契約的常人不同,比丘、比丘尼們是唯二主動不與伴生靈契約的群體。
單靠強身健體,一力降十會,在花樣百出的豪傑中闖出名号。
與僧侶對招的人,倘若不能在寥寥數招内分出勝負。拉長戰線,是百害而無一利。
随着時間的推移,傾倒勝利的天平。站在場上,笑到最後的,十有八九會是頂着不毛之地的和尚。
被僧人擊中的修士,表面看不大出來,但五髒六腑會遭受到不同程度的内傷。
每日當活靶子,給天阿寺僧人們提供對練對象的大岩石,白天好端端的,晚上就碎裂成不規則的石塊。排山倒海的掌法落在肉體凡胎的人體上,要他們怎麼受得住。
對僧侶功夫認識不足的偷襲者,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低估了練硬功的天阿寺子弟。人硬碰硬不成,柔身術又沒賀歡宮教的到位,對招不慎,口腔都滲着血。
偷襲者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吃了暗虧,要擡手,冷汗先冒了幾滴,她右臂居然被硬生生打折了。
兩人鬧出的動靜不輕,引來不少人關注。
梵刹裡住着的奇人異士都是耳聰目明之輩,便是看起來下一秒就要坐化的各位大師,一個個走起路來虎虎生風。
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鄰近的院所接二連三亮起燈盞。
眼見明亮的燭火一盞盞逼近,女子按着胸口的手,重重一甩,嘴上恨恨道:“殺人奪寶的賤貨,我這就為少宮主報仇雪恨!”
言畢,沖上來對她就是奮力一擊。
哐哐兩聲,鳳蕭聲擡手格擋。
她單臂壓下倒打一耙的女子雙手,負到後肩。一腳踹中罪犯的膝關節後方,控制着人下跪,不出三兩下,拿住這一言不合取人性命的惡徒。
耳後的破空聲,轉瞬即逝。鳳蕭聲聯想到剛才女子可疑的甩手動作,心知要糟。
要躲避已來不及,隻聽“蹭蹭”幾道輕響,從後背偷襲鳳蕭聲的幾十隻黃蜂全部落地。每隻黃蜂尾巴都挂着鋒利的長針,赫然是這女子的伴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