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日不是說笑!”
杜睿看了看她,不知她說的是何意,低頭看那封信,信上合離書三個大字刺得他眼睛脹疼。
“這不作數,等半年之期滿後再說。”杜睿慌得不知如何是好,這會無比感激父親為自己出的主意,還有半年,他可以好好想想。
“随你!”陳樂荷反正送出了合離書,認不認那是他的事,她已經不打算再做他的妻。
“老爺,夫人,小姐,船要開了!”船家等了又等,再不出發怕天黑趕不到住宿的地方,這才出聲問道。
陳遠山這才帶着妻女上了船,船開出了許久,杜同父子仍然站着目送他們。陳遠山忙搖着雙手,示意他們快些回去。
回家的喜悅不過兩日,陳樂荷便覺渾身不舒服,她幾乎每日都是昏昏欲睡。
陳遠山看見女兒這樣反常,擔憂得睡不下,一開始還以為是暈船,試了幾個土方子,這症狀沒有減輕反而更嚴重了,變得嗜睡渾身沒有力氣,連陳樂荷自己都覺得不對勁。
等下個碼頭,陳遠山便讓船家停下,在這城中找了大夫。
船家不敢耽誤,連忙打聽了這城中醫術最好的郎中,請上了船。
陳遠山一看這郎中卻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當下直搖頭,把船家拉到一旁:“你這是哪裡尋來的,他會看病?”
年輕的郎中想必已經習慣了,當下拱手道:“這位老爺放心,小生不才,卻也是家中世代為醫,聽聞有人身子不适,我們先看看病人先?”
“快請大夫進去給小姐診治。”陳遠山想着人都來了,暫且看看他診得如何,這小地方也實在是找不到什麼高人。
小蓮放下了床幔,托出陳樂荷如珠似玉手腕,年輕的大夫一診,臉上神色大變。
一直盯着年輕郎中一舉一動的陳遠山看到他變了臉色,一顆心高高吊了起來。
“大夫,小女這是?”
“這位老爺,可否借一步說話。”年輕的郎中額上布滿細汗,看了屋子裡這麼多人,還是不能說出來怕有損這位小姐的名聲。
“這是!”一向很鎮定的杜英娘也慌了神。
“是什麼病,大夫你就在這裡說罷!”陳樂荷揭開床幔,露出慵懶面容,身子是她自己的,有什麼不能讓她知道。
“這…”郎中乍一看陳樂荷被驚豔,後又想起她這症狀,又皺起了眉,看她雙親守在身旁一臉擔憂,應當也是寵愛她的。
“這都是我親近的人,你直接說。”
郎中心一橫,小心而又堅定:“小姐身上症狀不是病了,而是有喜了!”
“你說什麼!”陳樂荷聽罷一坐而起,震驚的看着自己還未顯懷的小腹,腦中狂風大作,難道是那一夜。
“有喜,這幾個月了?”杜英娘急忙問道。
“依脈象上看,已有三個多月。”
“不,我不能要他!”陳樂荷想罷隻能說自己和這個孩子無緣。
“胡說孩子都來了,怎能不要!”陳遠山剛剛還擔憂不行的臉上露出笑容。
郎中有些摸不着頭腦,這小姐父母怎麼看起來還好像很高興。
“就是,小小,你聽大夫說這個都快四個月了。這麼大了如何不要。”杜英娘抱着女兒,任由女兒靠在她身上落淚。
“夫人說的是,孩子這麼大了,若是不要恐會危害小姐性命。”郎中趕緊附和。
“多謝大夫,我這女兒剛成親了半年,這會随我們回家,這離京這麼遠,再回去也來不及,可有什麼平日要注意的忌口之類。”陳遠山忙向年輕的郎中虛心求教。
“小姐脈象有些虛浮,應當是郁結于心,平日裡多想些開心的事,吃食上少吃辛辣寒涼之物便可。”郎中這才松了口氣,就說這對父母怎麼會這麼高興,待嫁女兒突然有了身孕他們不僅沒有怪罪還極力要把孩子留下,原來是小姐已經成了親。
成親半年就回娘家,他們不說,郎中也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富貴人家的彎彎繞繞太多。
他開好藥方拿上診銀便告辭而去,心中不僅想這樣一個貌如天仙的小姐,也不知是哪個男人這麼狠心不要。
陳樂荷身子困乏,便懶得梳妝描眉,頭發也任它披散下來,沒有梳做婦人盤發。難怪會被郎中誤認為沒有出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