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杜睿來了,陳樂荷立即起身往内院而去:“爹娘,我累了先回房。”
“請大公子進來吧!”陳遠山和杜英娘看着避杜睿為蛇蠍的女兒不由得歎氣,人在門口了也不能閉門不見。
“你也去陪陪女兒,我們爺倆好說話。”陳遠山對着妻子說道,說來說去,他還沒好好和杜睿聊下。
“來喜,去備酒菜!”
“别喝太多!”杜英娘點了點頭,不放心回頭囑咐了一聲。
“我有分寸!”
杜英娘剛進去,杜睿便走了進來,看見陳遠山便要行禮,被陳遠山扶住:“咱不興那些虛禮,快坐!”
“嶽父,這個是小…小的錦被,她落在房中沒帶來。”杜睿艱難吐出那個曾在兒時就叫過得小名。
“這孩子,從小到大離不開這被子,還好你想得到,要不然回家去了就該哭鼻子了。”陳遠山接過錦被小心放置在一旁,這可是女兒的寶貝。
“那就不打擾嶽丈歇息,杜睿先告辭了。”杜睿左右看不見陳樂荷,桌子上卻放着三個茶碗,想必是聽自己來了躲了起來,現在是見他一面都不願意了。
“睿兒,若無事就陪老頭子喝一杯,俗話說女婿當是半個兒子,咱爺倆還不曾喝上一杯。”陳遠山拉住要走得杜睿。
“好!”杜睿不知為何也不想這麼快離開,落座後,喜叔和兩個夥計端了酒菜上來。
“嶽丈,這杯杜睿敬您,是我對不住你們!”杜睿說罷一飲而盡,酒落喉口,辣辛味直沖天靈蓋,嗆得他咳了一下眼尾發紅。
“什麼對不住,以前我在山上抓到了一隻鳥,那鳥可是真好看,渾身雪白,我打獵了那麼多年,黑的灰的錦的什麼鳥沒見過,就是不曾見過這麼好看,身上除了兩個紅寶石一樣的眼睛,羽毛全是白色,小小看見了喜歡的很。”陳遠山自己又喝了一杯,杜睿見狀連忙幫他把酒斟上。
“可是那鳥性子烈,不吃不喝,它翅膀受了傷,放出去不是給狼吃了就得被狗咬,小小不讓放生,每日好吃好喝,她最怕蟲子,每天也起一大早去給它找蟲子吃。”
“不過幾天,那鳥就餓死了。”陳遠山舉起酒杯再與杜睿碰杯,搖搖頭:“小小那樣喜歡它,卻害死了它,她當時哭了幾日,我怎麼哄都哄不好。”
“喜歡隻是喜歡,不合适隻會害了對方,你沒錯,小小也沒有錯,是你們不合适。”陳遠山說罷把半杯酒飲盡,拍了拍杜睿意味深長說道。
“嶽丈,我…”
“我都知道,你們都是好孩子,日後不管怎樣,我都是你的姑父。”陳遠山看酒壺已空,便喊來喜叔。
“好生送大公子回去。”
陳樂荷說要回去歇息,杜睿就在外頭她哪裡睡得下,聽到是來送自己的錦被,呀一聲,她怎麼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忘了。
好不容易等杜睿走了,立馬沖出來抱上她的小被子。
“他也不是那無心人,這還記着你的被子。”陳遠山看見女兒這般,打趣道。
“送個被子,有腿就會做,和有心無心又有何幹系,爹你還不快去洗洗,一身酒味。”陳樂荷說罷,低頭聞了聞被子,怎麼也好像有一股酒味。
想是杜睿抱了它來,一路上沾染的都是他的味道,狠心要扔了它,最後仍然舍不得,明日讓小蓮洗洗還能用。
“真的有酒味?”陳遠山聞了聞自己衣袖,他明明很克制的隻與杜睿喝一小壺,女兒這麼說,好像真的有酒氣。
“我先去洗洗。”說完大步進了内院洗漱去。
陳樂荷看着幾乎沒動的菜,擔憂隻喝酒沒有吃菜的杜睿待會回去吹了風身上不舒服,才想要囑咐小蓮讓九文回去給他煮醒酒湯。
還好沒出聲,自己關心着他反倒成了習慣,以後他就是個不相幹的人了,自己操哪門子心,自然有尚書千金伺候他。
看了手上杜睿特意送來的錦被,好似不像平時那麼需要它了,陳樂荷氣得把它重新扔回椅子上。
陳遠山這次讓喜叔租下最大的船,女兒不想多留一日在這傷心之地,陳遠山交代了喜叔幾件事後便啟程離開了。
離開那日,杜同和兒子杜睿都前來相送。
杜同說着不少好話,杜睿終于見到了陳樂荷,她臉色較之前又蒼白了不少。
那日大夫來的快,薛霜曉傷口還好沒有傷及要害,不過也讓匆匆趕來的薛尚書驚得暈了過去,他一人要照顧兩人,明知道陳樂荷誤會了仍沒有辦法抽身離開。
等他有空來解釋,一切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杜同與陳遠山說着話,杜睿站到陳樂荷面前,前一夜想的千言萬語如鲠在喉,一個字都說不出,直到船快開,他才擠出四個字:“一路保重!”
“你也多珍重!”陳樂荷說罷,從袖中抽出一封信交給杜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