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青翠的樹,你的果子從我而得,”主微笑着,把紅蘋果放進她的手裡。
“……阿彼霞,書拉密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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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人們更多以“書拉密”,而非“阿彼霞”來稱呼曾經的伊甸魔女。
可能因為書拉密更神秘。
——到底是什麼人,又或什麼地方,發生了什麼故事,在主的記憶裡留下了痕迹?……相較于此,阿彼霞就是個普通鄉下姑娘罷了。
賜名是無上的榮耀,神國的其他高層不能再視書拉密如無物。對她的日常待遇倒沒什麼影響。
神國不養閑人,除了蒙。與書拉密有關的一些計劃開始運作。之前頒行的《非人種群管理辦法》起了作用,一些隐秘團體開始和官方聯系,表示了歸附的意願。某些情況下發現的非凡生物幼兒,不方便直接處理,能否請官方收容,至少照顧一段時間,就如伊甸魔女一般?……如此種種,在民間也引起了反響。假如非人種群存在“統戰價值”,有勢力的人類非凡者又如何,是不是也該拉攏?
神國文工團,又稱“撒拉弗聖樂團”,應運而生。
上述歸附的非人種群、偶然發現的幼小非凡生物、天才的少年非凡者(經選拔和推薦)有資格在神國居留或長或短的一段時間,作為這個聖樂團的成員,順便與未來的同事、領導打好關系。此前,神國并沒有類似的編制。“歌頌者”很多,但不會特意搞些裝門面的活兒,不過,神國現在家大業大,“門面工程”也屬勢在必行。
至于,書拉密——
《管理辦法》的展示門面,亞當教育理念的實踐成果,得到主的認可與賜名。天生序列3的實力,且溫柔嬌嫩、極其貌美;無論你對“魔女”這個種族/途徑有何成見,都很難對她産生敵意。
她将是撒拉弗的第一任團長。
在此之前,她被派往一座人類的城邦。白銀城是東大陸的名城,論及她在政治、經濟、文化、戰略上的種種,幾頁紙放不下,尤其市屬的少年唱詩班水平很高,在泛大陸“哈利路亞”合唱比賽中拿下前三的好成績。小魔女将在這裡了解樂團的組織和運作,還要學着和(外貌)年紀相仿的孩子們打交道。
阿彼霞,“白銀城執政官的遠房侄女”,來到唱詩班交流學習。這個出奇美麗又怕羞的小姑娘瞬間驚豔了所有人。
她和許多女孩結成了手帕交,她謹慎地無視了許多男孩的示好——他們的情書都被截獲并銷毀。此外,執政官給她請了家庭教師,不能上當地的學校,讓她非常遺憾——小問題,無關緊要。
這段交流快結束的時候,發生了一樁大事。
戰争天使又一次得勝歸來。主嘉獎他,指定白銀城舉辦他的凱旋式。至此,書拉密才領略到梅迪奇在民間恐怖的高人氣。人們傳頌祂英俊的容貌,百無禁忌的行事風格,乃至數不勝數的風流韻事。凱旋式的每個環節都配以精心挑選的曲目,壓軸并由阿彼霞領唱的,便是新收入教典的——
《你比世人更美》。
完全沒毛病。
唱詩班開始緊張地排練,忙得昏天黑地。正式演出也将為書拉密的交流生活劃上句點,她不禁有些傷感。
演出前的最後一次彩排定在傍晚。她找借口一早出了執政的府宅,換上眼饞了很久的、白襯衣藍裙子的本地校服,像普通女孩一樣在城裡閑逛,感受節日的氣氛,品嘗每一種小吃。一個擁擠的角落,一位胖胖的老婦人堆着滿臉笑,問她要不要去一處好地方,很多像她一樣的好孩子在一起快活地玩;她同意了,跟着老婦人走進一條偏僻的小巷,随之便在白銀城的地下世界引發了劇震。
飛一般的消息傳布開來。白銀城的各個場子,正規與否,議論的都是某會所來了個前所未有的頂級貨色,一個真正的絕世尤物。可巧,梅迪奇就在這麼一個地方,偶然聽了一耳朵;祂怎能不湊這個熱鬧,無論是對“絕世尤物”的好奇,還是對“紛争與動亂”的明确預感……
随手解決一路的人,祂推開走廊深處的門,看到戴花冠、着白裙的書拉密女,披着一頭秀發,坐在一張鋪着紫紅絲絨的豪華扶手椅上,赤裸的小腳晃悠着碰不着地。周圍橫七豎八躺了十來個人,差不多都已斷氣。她端着一碗甜品,小口小口吃得很香。
“閣下!彩排還沒開始吧?”
魔女舉着勺子招呼。
書拉密沒用魔女能力殺人。
不過,當那些人(渣)解開她的發辮、将她打扮成一個純潔而美味的祭品時,書拉密聽之任之。反正她無所謂。
她脫落的長發曾讓造物主的神國陷入癱瘓達數日之久。自那時起,她編起了頭發并随時施放消除痕迹的法術。否則,誰敢放她走進普普通通的人群?
現在倒地上的這些人,死不足惜。但以“被動技能”殺人,可能還不如目的明确地主動殺人更容易通過解釋。
亞當灌進她腦中的糨糊不足以令她認識到其中的微妙;“自控”,應當放在一切知識和常識之先。
梅迪奇一直覺得,《管理辦法》就是扯淡,亞當的“計劃”遲早完蛋。他見慣也殺慣了半神以上的物種。真相是,神話生物對人類永遠是危險的。且,其中的一些比另一些更加危險。
當然,你可以指出,梅迪奇自己也是一個神話生物;而他會理直氣壯地說:對啊!難道我不危險嗎?
假如沒有主,令他心悅誠服、誓死效忠的主——他會是人類最兇惡的敵人。
梅迪奇大步走來。踩着絨厚的地毯,步履輕捷無聲。小魔女困惑地看着他,直覺有點不對又不知哪點不對。梅迪奇抱着手臂,沉默地上下打量,忽然,目光凝在一點:
“你脖子上是什麼?”
——細白的頸上綴着一條銀鍊,就中嵌着一枚指甲大小的黑色寶石。
“是副君殿下對婢女的賜予,”她畢恭畢敬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