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問起這個了?”
“想知道。”
她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他記得樓婈婈祈神牌上的願望便寫着:【願歸】。
可,她的家在何方?
樓婈婈出神地想,現代世界變得怎麼樣了呢?爸爸媽媽……哥哥,朋友,他們都還好嗎?
……她,還好嗎?
“我的家在很遠的地方。”她說,眉眼間似乎多了一絲憂愁,穆蔚生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她。
“很遠,有多遠?”穆蔚生看着她。
樓婈婈也看着他。
“一個可能永遠不會到的地方。”
今日的夜似乎來的格外快。
某處,有紅衣伫立在黑夜,有風起,他的衣袂飄飄,盡管看不出面容,但從他那周身傳來的氣質來看,定是位俊朗豪傑。
不知過了多久,夜中又多了一抹白。
殘月如鈎,一白一紅并肩伫立,似乎秘語着什麼。
“事情結束了,你做的很好。”紅衣說。
白衣微微側頭,銀鑲松石耳墜流光盈盈:“你該離開了。”
紅衣沉默看他一眼,道:“伯爺讓我請你回去。”
“伯爺還說,他死了,若你願,這諾大的侯府此後便由你管。”
“讓他管好自己。”
白衣撂下一句話,未帶半分猶豫地轉身,徒留紅衣望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
次日清晨,樓婈婈起了個大早,這是她待在霹靂堂的最後一日,說起來還真有些不舍。
她打算和這裡的朋友好好道個别,隻是才用過早膳出門,沒想到穆蔚生已經在等她了。
晨色侵染石瓦,他靜靜伫立在飛檐之上,墨發飄揚。
樓婈婈第一想法不是美,她蹙眉問:“昨夜可休憩了?”
“沒有。”他說,“寤寐難安,已習慣了。”
長久失眠可不是好習慣。
樓婈婈忽然有一個好想法,“我知道有個東西對難眠管用,過些時日尋來給你。”
穆蔚生挑眉:“什麼?”
樓婈婈眼眸彎彎,“秘密!到時你就知道啦!”
這之後樓婈婈就去見了姚師傅曾達和白歌,一一道别後,分别的情緒湧上心頭,她就有些難過了。
師傅好,曾達好,白姑娘也好,霹靂堂的人都好……簡單自由的生活,終究還是要走了。
穆蔚生伴她而來,候在别處,等了一會見她紅了眼眶,就很自然拿出了一盒蜜餞:“吃糖忘憂。”
樓婈婈伸手接過,愕然問:“你何時買了這個?”
“秘密。”
樓婈婈聽了這話,唇角輕牽笑漪,便沒問下去。
是夜,有馬車悄然停在一角。
樓婈婈和月心互相幫襯着上了馬車,穆蔚生薛子義坐在車廂外。
車簾輕掀一角,樓婈婈探出半個頭最後看一眼這裡,片時,不舍地放下車簾。
也是這時,薛子義一甩馬鞭,“駕!”
話音剛落,車轱辘轉個弧度,一去不複返,隻餘下空寂月夜中兩道身影。
白歌:“爹,他們已經蠢蠢欲動了。”
白數:“你既憂他,為何不最後送他一程?”
“他心裡沒我,見與不見已不重要,”白歌:“如若我忽然出現,才是給他徒增煩擾……”
白數歎氣一聲:“可惜了……如此好的英傑卻有緣無分!上京之事不是你我乃止江湖任一門派能幹擾的,我已遣人暗中護送,餘下的,便看他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