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婈婈東忙西忙的收拾包袱。
她猜到離開這就是最近的事兒,隻是沒想到這一天這麼快就到了,有些倉促。但還沒收拾多久,門外忽然來了道影子。
穆蔚生:“是我。”
聲音清泠泠的,格外好聽。
樓婈婈動作一頓,趕忙開門:“你怎麼來啦?”
進門,他看着她:“幫你。”
“……其實我一個人也可以的。”樓婈婈眸光流轉。
“我想、幫你。”他說。
穆蔚生有什麼錯呢?他隻想幫自己!
樓婈婈聽了這話心軟軟,“好。”
樓婈婈是有許多東西要收拾的,比如說她捯饬的各種藥總得分類放一起吧?換洗衣物得帶吧?做的各種點心糕點取舍一下也得帶上做口糧吧?女兒家的妝奁肯定也少不了……如此一項項算下來一個人确實要收拾許久,但現在她多了個人手,事半功倍。
當然,衣物類都是留她自己整理,穆蔚生整理的就是各種點心。
糕點都是形狀不一、看着都特别有食欲的,但這些穆蔚生都不是很感冒,相反,他更關注一個普普通通的盒子,他記得這個盒子——裡頭裝的是山楂蜜餞,她送過他。
尤記得她說,十分喜歡山楂蜜餞是怕藥苦。
樓婈婈回頭,看到他對着蜜餞發呆。
“怎麼了?”她問。
穆蔚生眉目如常:“想到了從前。”
樓婈婈一頓。
“從前我嫌藥苦,我娘總會給我一顆蜜餞……不開心了就吃顆糖,什麼都别想!”
不開心。
穆蔚生不開心從不會吃糖,因為在他看來,這是最懦弱無能的表現。
但現在有些不一樣了,樓婈婈說,可以吃糖。那他就想,又何嘗不可呢?
“我有一物想贈給你。”他話鋒忽轉。
“禮物?”
樓婈婈眼睛一閃,“期待!”
“阖眼。”
樓婈婈照做,片時感覺到發髻上被插了什麼東西,見眼前人沒了動作,擡眸,傾身取過身旁的銅鏡,左右瞧瞧。
一根蜻蜓簪。
金色的,簪頭的蜻蜓築得栩栩如生,簪杆刻纏枝紋,簪尾垂着三縷赤金流蘇,搖曳間,瑩瑩生光。
“好漂亮,這是哪家的鋪子?”
見她喜歡,穆蔚生微微松口氣,“你去過。”
她去過?
樓婈婈想了一下,忽然閃過靈光。
“那個黑心簪子鋪?!”她問。
穆蔚生點頭。
得到答案樓婈婈倒吸一口氣,難怪那日她忽然見到穆蔚生,敢情那天他也買了簪子。
話說到這裡,樓婈婈就拾起從前的問題,問:“那為何要傷害他呢?”
這個問題穆蔚生早有所料。
為何?
因為那個鋪主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小聰明。他該死!
可他最後還是饒了他,隻因他說,他能做出世間最美的簪子。
如今看來,他沒有騙他——效果很不錯,樓婈婈很喜歡。
穆蔚生有選擇的告訴她答案,他說,傷不是他造成的。
樓婈婈聽了他被坑的經曆恍然大悟,又過一會兒,面懷懊惱。
她錯怪他了!
她歎着氣:“老祖宗說的對——有時候,言語最不可信。”
提到老祖宗,穆蔚生沉默了一下,他靜靜看着她,漆黑的眸想将眼前清麗的人兒看穿一般。
“樓婈婈,你故邑在何處?”他問,眸色讓人揣摩不出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