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被調侃得面色漲紅:“長公主請慎言。”
李柔不以為意,輕哼一聲緩步邁下一節台階。
她站到那位大臣面前,居高臨下看過,細問:“你一個年入半百老匹夫隻用膝蓋跪一跪便想治本宮的罪,未免太輕狂了些。就你這隻剩二兩重的骨頭,誰給你如此大臉面?”
大臣氣結:“長公主——”
“長公主實在太過嚣張,衆位皆老臣,為大齊忠心耿耿,長公主實在不該如此。”
另一位大臣在這時出聲。
“嚣張?”李柔轉過頭,看向另一個開口的人,她眉眼俱笑,隻一瞬,目光立即冷下,“若如此便是嚣張,那你這輩子可真是白活。”
“何況,本宮即便嚣張又如何?”
長袖在空中甩開,李柔回身抽出禦前侍衛腰間佩刀。
冷刃配上夏日明媚陽光讓人眼前一跳。
輕盈動作配着兵器沉悶重重落地。
李柔将刀擲在大臣面前,高貴冷傲:“忠心何時如此不值錢?隻用嘴皮子說說就作數?”
大臣:“……”
李柔慢悠悠邁下台階,對上大臣嚴肅神情,涼涼開口:“文死谏,武死戰,你若就此在脖子上抹下去自證,本宮即刻便信了你忠心,不僅如此,本宮還會代你向皇兄禀明你的忠心。如何?”
“……”大臣被刀光震到,不可置信,“長公主你——”
“看着作甚?還不快動手?”李柔催促。
大臣身體略向後退,雖是細小動作,但能夠看出他的态度。
李柔鄙夷:“不敢?可是沒力氣了?若是如此,本宮倒願意成人之美。”
說完,斜眼掃了伫立的禦前侍衛,随手一指,道:“便是你吧。去幫幫他,待血濺台階時,将大人屍身拖遠些,别髒了勤政殿的地,你們也是——”
餘下的大臣們:“長公主不可!!!”
李柔閑适搖着手中團扇,貼心提點道:“你們也離遠些,省得被濺一身血。”
大臣們:“!!!”
李柔微笑,追問:“還是你們想同他一般青史留名?”
大臣們:“……”
李柔靜了一瞬,紅唇一抿,提了裙擺,若無其事開口:“不出聲?那便都一起吧。”
說完,轉身邁上台階,輕飄飄地留下一句,“動手吧。”
禦前侍衛面色為難。
李柔不緊不慢地搖着團扇,涼薄掃去一眼:“怎的,你們就是如此對皇兄盡忠?任由這些老匹夫威逼皇兄?”
斜了眼跪地不起的大臣,李柔傲慢道:“不是喜歡跪嗎?正好去陰曹地府長長久久地跪。”
此話一出,大臣們紛紛變了臉色,提聲辯解:“長公主莫要颠倒是非!臣等怎敢威逼皇上!”
“若非如此,你們做這副長跪不起的矯情模樣給誰看?”李柔銳利發話,“仗着多吃朝廷幾年俸祿,逼迫皇兄懲處本宮?怎麼不瞧瞧自己身份?”
大臣們:“……”
李柔:“剛才不是挺能言善辯?為何現在一言不發?”
“咦?趙丞相呢?”
禦前伺候的小順子聞言上前搭話:“趙丞相長跪暈厥,剛被請去了太醫院。”
“那還真是夠巧的,”李柔勾着一側唇角,“本宮一來,他就暈了,剩你們這些老匹夫在這兒。也罷,那就先處置你們。來人呐——”
“長公主!身為公主,怎能擅自處置朝臣!”大臣中有人再度反抗。
李柔滿眼不屑,不置可否:“本宮天潢貴胄,處置你們難道還需考量妥當不妥當?”
大臣們:“……”
李柔再度慢悠悠開口:“如何?怕了?是趙程老匹夫隻教你們鬧事,沒教你們如何收場?真不曉得趙程給你們出昏招時有沒有對你們說明九族要被你們所累。”
九族!!!
竟是滅門之禍!
怒從心起,其中一位大臣再難忍耐,怒不可遏站起,大聲反駁:“殿下,即便您貴為長公主,也該以理服人。長公主以權勢欺人,傳揚出去如何服衆?長公主既為天潢貴胄,更該以身作則,恪盡職守,以理服人!可長公主行徑實在是有失皇家體面,令人發指。”
“哦?”李柔團扇輕遮面,眼眸擡起,團扇遮住唇角的笑,旁人隻瞧見她淡漠一雙眼,聽到她情緒不明語調。
李柔認出眼前質問她的是監察禦史,姓于,今年已四十有六。
唇角噙着玩味的笑,李柔心中感歎,請了禦史台的人來勤政殿參她,趙程的人脈還真是廣呢。
就在衆人以為于大人一聲呵斥止住長公主荒唐行徑時,隻聽得李柔悠閑道:“看來于大人對本宮頗為不滿呐,說說看,你對本宮有何不滿?”
于大人深吸一口氣,雙眸嚴肅,義正言辭:“身為長公主,殿下食百姓俸祿,受萬民供養,自該成為大齊女子典範,可……可長公主殿下非但不勤修女德,反而豢養多名面首,驕奢成性,此等行徑放蕩,又以權勢欺人,毆打趙家公子,實在是……實在是……”
後面的話似是極難以啟齒,于大人未再說,隻嚴肅質問,“長公主殿下此舉,如何對得起大齊百姓?如何對得起先帝?如何對得起殿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