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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刁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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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蕪:“……”

他執着她的手,親昵:“蕪蕪昨夜真是好睡。”

謝蕪故作茫然,隻當聽不明白他的話。

李玦定定看了她一會兒,見她眼神中盡是懵懂神色,唇角扯出一道笑容,暫且相信她對後半夜之事不知情。

目光一震,瞧見落在窗上的光線,謝蕪驚得猛然坐起來,神色慌張:“皇上是不是該去早朝了?”

“不急,”李玦重新倒回床上,“時間尚早。”

謝蕪凝眉看他:“皇上……”

“有蕪蕪在,朕一點不想去上朝,”李玦攥着她的手,感慨,“若朕不是皇帝多好,做個凡夫俗子,朕便能有大把時間陪着蕪蕪。”

謝蕪内心……

如果真想做凡夫俗子早去做了,明明當着皇帝卻說想要做尋常人。

果然是厚顔無恥。

謝蕪:“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蕪蕪等皇上回來。”

按着規矩,在她進宮被封為貴妃後,她要改口自稱臣妾,可昨日李玦固執不讓她以臣妾自稱,說那些虛禮是對外人,私下裡無需那些禮數,既然他想演,那她就陪着他演。

李玦欣然一笑:“蕪蕪果真溫婉賢淑。”

擡手蹭了蹭謝蕪羞澀面容,李玦眼底警惕消失殆盡。

他想,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小姑娘,閨閣中養大的女兒,于男女之情淺薄,總是容易哄的。

李玦把玩着她的手,神思猶疑:“蕪蕪,有一事……”

謝蕪看他。

“你既入宮中,母後那裡是需要去請安的。”李玦話說得艱難。

謝蕪颔首:“這是自然。”

前世她無從應對,可今生她已經做好了準備,隻等着太後召見她呢。

李玦摩挲着她的手,擰眉,眼底潛伏着擔憂:“蕪蕪,朕讓你進宮,是心悅你想與你長相厮守的,隻可惜母後不知聽信了何人的話,對你頗有微詞,若是朕不在,朕擔心你受委屈。”話至此處,他視線頗為憂慮地看向她。

謝蕪:“……”

既然進宮,她自知太後這一是避不過去的,況且,還輪得着旁人誣陷?他不是已經先将事情做絕,把她的後路斷幹淨了?

如今京中,還有誰不知曉皇室風流韻事?

虛靠在他的肩膀,謝蕪緩聲道:“皇上放心,蕪蕪定不會讓皇上為難。”

他想聽的不就是這句話?她說給他聽。

“果然,蕪蕪是最能體諒朕的,”李玦眉宇舒展,拉着謝蕪的手叮囑,“母後……母後脾氣不好,若她說了什麼,你暫且忍耐,切勿與她争執。蕪蕪,你放心,在這宮中隻要有朕在,朕定會護着你。”

謝蕪欣然一笑:“蕪蕪都聽皇上的,有皇上在,蕪蕪不怕。”

李玦在走出關雎宮後給了劉得全一記眼神。

劉得全立即心領神會,上前禀報:“皇上放心,事情全都處理妥當了,絕不會讓貴妃娘娘知道昨夜之事。”

李玦沉着一聲,大步流星走向乾清宮。

劉得全抱着拂塵,心中感慨,皇上可是天子,一個小小宮女能被皇上寵幸,那就是祖上燒了高香。隻可惜是個有福沒命享的,不過,趁着貴妃娘娘身體不便能夠伺候皇上一回,已經是夠造化了,就沖這,該挑個風水好的地兒。

**

李玦走後,謝蕪特意選了件素淨的宮裝。

宮中無皇後,按照規矩,她身為貴妃,初入宮中是要向太後請安。

既然躲不過去,還是盡早直面為好,省得再被人挑出錯處。

永安宮中太後聽到宮人通禀,冷道:“倒是有幾分膽量,居然敢到哀家面前,來人,讓她進來,哀家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女子能把皇帝迷昏頭。”

不一會兒,謝蕪在宮人的帶領下進入永安宮,謝蕪規矩行禮:“臣妾謝氏,參見太後,祝願太後祥康金安。”

聽到女子嗓音太後微微颦眉,緩緩睜開合上的眼,看到不遠處乖順跪拜的女子,淡淡開腔:“擡起頭來。”

謝蕪聽話照做,微微擡頭,目不斜視。

美人傾城,即便是素色的衣裳卻難掩她身上春色。

含情的眼,嬌豔的唇,玉白的指尖,纖細楚腰,好一個弱柳扶風的美人。

在看清謝蕪面容後,太後先一怔,随即冷聲道:“模樣是不錯,難怪能得皇帝青睐。”

“誰說不是呢,”一道尖酸女聲響起,“姑母,您快瞧瞧,這長相,哪有半點良家女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山間修煉成精的妖精,難怪能魅惑聖上。”

謝蕪不用去看也知道是何人開的口。

宮中能夠喚太後一聲“姑母”的隻有麗貴妃,趙媛,太後母家親侄女。

女子以姿容秀美者曰麗。

趙媛不過中人之姿,李玦偏選了“麗”字給她做封号,其中的深意可想而知,也是因此,前世每每趙媛見到她,都是一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剝的模樣。

趙媛在宮中是嚣張慣了的,因為趙媛出身實在是好。

趙媛的姑母是太後,父親是丞相,未出閣時在長安城就是出了名的嚣張跋扈,以趙媛的出身進宮之後未能封為皇後,已讓她積攢了一肚子不滿,前世她進宮後,位分與趙媛平起平坐,趙媛更是将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後快。

在看到趙媛的那一瞬謝蕪有些慶幸,前世未能報的仇,今生倒是有機會讨回來。

即便已有刁難在前,謝蕪仍舊不卑不亢開口:“太後,貴妃謬贊,臣妾愧不敢受。”

“愧不敢受?”太後冷眼,“謝氏,你可知罪?”

謝蕪垂眸,姿态恭順:“臣妾惶恐,請太後明示。”

太後:“清閑貞靜,守節整齊,行己有恥,動靜有法,謂之婦德。你行徑浪蕩,鮮廉寡恥,令皇帝因你飽受非議,還不是罪?哼,皇帝年輕,難免受你蠱惑,哀家眼裡可容不得沙子。”

謝蕪:“太後息怒。”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将事情鬧得京城人盡皆知的始作俑者是李玦,不是她。

她們不敢找李玦算賬,就來找她的麻煩,盡是些欺軟怕硬的招數。

太後怒目呵斥:“哀家不管你從前是何做派,既然入了宮,便不許你狐媚惑主,宮中有宮中的規矩,事關皇家體面,宮中容不得你放肆。既然錯了,就該認罰,去,到宮門前跪着,跪滿了三個時辰,再将女訓抄上百遍,仔細學學什麼是婦德,婦容,婦言,婦功。”

謝蕪不卑不亢行禮:“是,臣妾謹遵太後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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