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小時内,安白整整叫停了三次。隻要奈苗和暗雙身體接觸超過一隻手,他就會冷嘲熱諷地說上兩句。這樣的幹擾下,進度比奈苗預想中最差的情況還要慢。
“上尉,這樣不方便療愈。”
“你不是找到訣竅了麼,一晚上精神體就變大了不少。”安白瞥她那隻變大一倍的小貓:“保持距離,繼續領悟。”
奈苗無奈地轉過頭,看到他意味深長的眼神。
這話中似乎有很多層意思。
暗雙一直不說話,縮成一團時,身體顯得單薄瘦弱,低頭時輕顫的白色羽睫和蒼白無血色的皮膚又讓他像個易碎的瓷娃娃。安白則揚着下巴,精神煥發,一身滿滿的都是要和暗雙對抗到底的鬥志。
一邊是決定她去留的上司,一邊是快速賺積分的搖錢樹,奈苗并不想刻意站在某一邊,但這樣的對比下,心理上不自覺地與弱勢的那方更近了些。
她雖然不能像之前那樣與暗雙擁抱,但貓的舔舐更溫柔,更細緻,心裡軟下來時,精神體便散發出讓人安心的氣息。蛇眯起眼睛,在貓的身上纏繞,小尾巴惬意地挑動,十分舒适的樣子。
“舒服嗎?”
暗雙點點頭。
雖然現場還有一位極具壓迫感的哨兵在,但他完全相信奈苗,已然徹底放松下來。他兩手不再抓撓胳膊上的繃帶,就輕輕地扯着奈苗的袖子,偶爾扭下肩膀,不知是被療愈到舒服的地方,還是單純的撒嬌。
他們專注地望着對方,眼裡蕩漾一灣湖水,徹底進入狀态後,便不約而同地全然忽視了屋中另一人。雖然沒有肢體接觸,卻比昨日更加親密。
安白接連換了好幾個坐姿,一會翹腿一會撐頭,不時咋舌。他很想找出一個理由打斷這種暧昧的氛圍,但那兩人之間的安全距離又讓他無法挑刺。
他煎熬地忍到了兩小時,一個基本的療愈時間單位——便立刻站在奈苗面前,像一堵牆一樣擋住她的視線,說道:“好了,結束。”
“上尉,我才完成了3%……”
“下次再繼續,現在該去訓練了。”
安白扯住她的手腕,強行将她拉到自己身邊,回頭瞪了暗雙一眼。
暗雙一整年都一個人待在小屋裡,并不會直接反擊他人的惡意。他隻低下頭,抱住被子,無辜可憐又弱小的樣子。
“……”安白一想起他昨天那副耀武揚威的得意樣子,再看看現在這樣可憐兮兮軟弱無助的作态,身上像有蟲子爬一樣難受。他終于忍不住,罵道:“裝什麼樣子,惡心。”
“上尉。”奈苗聲音提高了一些,抿着嘴,略有些不悅的樣子。
暗雙黯淡的雙眼亮起:她站在自己這邊。
他偏過頭,目光越過怒視他的安白,朝奈苗小聲道:“遊戲……”
這是他今天說的第一句話,聲音幹澀低沉,一開口就啞了音。奈苗立刻跟着說道:“我陪你。”
他笑起來,用力地點點頭。
回去的路上,安白帶着氣,大跨步走着,扯得奈苗不得不小跑。他希望奈苗能識趣點,自己解釋清楚最後那句暗語一般的話是什麼,但奈苗對他的撒氣行為熟視無睹,什麼都沒說。
回到訓練室時,他終于耐不住性子,先開口問道:“什麼遊戲?”
奈苗轉了轉被他攥疼的手腕:“你不會感興趣的。”
“……你不說的話,我們就來聊聊你使用爆發素的事吧。”
奈苗動作一頓。
他果然注意到了自己精神體變大的事情,并理所當然地聯系到她曾問過的白色藥片。
“我沒有用。”奈苗忽地扯住安白的衣領,将他拉到自己下颌旁邊,輕輕靠上去,與他的臉頰若有若無地貼上,“你聞,沒有爆發素的味道。”
“……”
她身上确實沒有爆發素的味道,而是一股淡淡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