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沉默地走到了安白預訂的訓練室裡,燈亮着。看來安白之前就已經在這裡等她了。
他用力地一撒手,奈苗差點被那股力氣慣到地上。她踉跄了兩步,扶住鏡子,聽到他冰冷的聲音。
“我對你很失望。”
她從鏡子裡看到安白陰沉得可怕的臉。他離她很近,隻有一小步的距離,一伸手就能從後方掐住她的腰,寬大的肩膀将她的身子完全籠罩進去,因激動而脹大的肌肉被制服裹住,顯得緊繃,胸口一排扣子随着他深沉的呼吸而起伏。
看起來随時會爆發的樣子。
他這樣閉上嘴,不再啰啰嗦嗦說一堆廢話的時候,和他極具壓迫感的叔叔倒有幾分相似之處,光是站在身後,就讓奈苗的後背豎起寒毛——那種獵物被狩獵者盯上的毛骨悚然之感。
大概是想到恩斯的緣故,奈苗感到自己的心跳快了一點。
她對着鏡子縷動被汗水黏在臉上的發絲,順到耳後,粉色的蝴蝶結閃進安白的視線,看的他心髒一陣疼痛。他給了她防身的禮物,在她心跳異常時急得趕過去,結果她卻站在那該死的哨兵一邊。
還該死地發生了一些事情。
奈苗慢條斯理地整理好頭發,才輕聲問道:“你還會幫我通過考核嗎?”
安白沒說話。
很好。奈苗心道,即使如此,他也不肯放棄她。
他的底線比她預期的更低一些。
而底線這東西,是可以通過一些手段變得更低的。
奈苗垂下眼,像是有些難過的樣子,聲音低低的顫抖。
“上尉,我太想留在白塔裡了。”
“那也不能用這種手段!”安白憤怒地吼道,他見奈苗被這聲驚得一個哆嗦,心裡更加難受起來。
“我們确實什麼也沒做,隻是療愈的時候發生了一點小意外……”
小意外。安白冷笑,這種說辭和玩水一樣可笑,正想嘲諷兩句,卻見奈苗撩起了裙子下擺,露出了有過明顯水痕的黑色蕾絲底褲,一小灣甜牛奶的邊沿,以及襯衣下面一小截白皙的腰。
“如果你實在不相信,就親自确認一下吧。”
……親自?
親自确認。
安白瞪大了雙眼,身子僵硬的一動不能動,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話,但眼前的一幕這樣定格,明晃晃地告訴他這不是他的虛妄幻想,她當真主動掀起了裙擺,發起名為檢查的邀請。
他想要唾罵這種行為,想要大聲喝令她停止這不堪的動作,想要狠狠呵斥她,狠狠地責罵她、再順着這股狠勁……
進.入.她。
這一連串的沖動湧入大腦,安白被自己吓呆了。
這當然不行。
如果這樣做了,違反第三十條規則的就是安白了。
就算他真的用手探進去,又能檢查出來什麼?隻是會被她抓住把柄,被她視作和暗雙一樣的人罷了,他不會再有責備她的立場,因為他變成了和他們一樣不堪的人。
他的理智瘋狂勸說,但眼神卻無法從她的身體上離開。他人的身體對他來說從來不是一個誘惑的選擇,他從來沒有為這樣龌龊的事情動搖過——本該這樣的!
可她攻擊型的精神體太美味,可那杯牛奶黑沿白底的弧度彎翹的讓人心顫。如果按照她要求的,進行身為上級理所當然、徹徹底底地的深查,再引誘她用那隻巨大黑貓精神體進入他的精神世界裡,精神屏障碎裂的疼痛與徹查的喜悅交織在一起。如果這樣,這場精神療愈會就像苦咖啡融進甜牛奶一樣适配而醇美。
他在某種幹渴的欲求驅使下擡起手,扶住甜牛奶杯壁的邊緣,牛奶溫熱,被搖晃的顫抖,一陣翻動的波瀾,看起來甜美清醇,杯沿被蕾絲點綴的美感引來十足潮流。
安白一下子清醒過來,腦子裡嗡嗡地響,隻想着一件事:他們玩過了。不管是何種形式,他們的确玩過一些出格的遊戲了。
他聽到自己幹澀的聲音說道:“你就是這樣勾.引他的?”
重音落在那個充滿責辱之意的詞上。他是有意為之,想從鏡子裡看到她羞赧的反應。
但奈苗的語氣仍是淡淡的,就像在讨論今晚的天氣,平靜地駁回。
“上尉,這個詞很難聽。”
難聽?可是她先做了難看的事!她辜負了她的擔憂和期待,現在還在這樣若無其事反抗他的責備。
安白越發憤怒了,覺得她在狡辯。“你根本沒在反省!”
啪!
他反應過來之前,依然先拍出洩憤的一掌。他知道自己決不能做出“檢查”,但這一幕又極大地刺激着神經,于是向那擊中了他欲求的地方破壞和攻擊便成了本能。而且他還有一個絕佳的借口:這不是違規,這是……責罰。
奈苗似乎也沒想到他會這樣做,面上出現了一瞬的呆滞。身後火辣辣地痛,還有些尴尬。她松開了手,避免安白打來第二掌。
“……還生氣嗎?”
聲音委屈,像是埋怨他真用出了力氣。
可這和平常淡然不同的反應隻會讓安白的火燃的更猛。剛才吸引他全部注意力的地方重新被裙子蓋住了,整齊的排扣對着他,卻沒能讓他冷靜下來,反而覺得更暈了,他清楚地知道,這莊嚴正式的白塔制服下面有着什麼。
可暈眩之中,也有個聲音在心中诘問他:
她為什麼這麼問?
她為什麼能這樣熟練而不知羞恥地做出這樣的舉動,但卻隻是問他是否生氣,就好像她身體受損的可能性,隻是用來讓他消火的一個手段。
她好像這樣做過很多次了。不管是對他,對暗雙,還是對之前的哨兵……
安白忽然想起來,她之前是在低級的藍塔裡工作的,而近期每兩個月就換一份工作,在哨向中,屬于變動特别頻繁的。
她在那些地方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她是隻能用這樣的手段處理特殊事件,所以才習慣于此嗎?
關于她的過去,他沒能查出什麼來。一個普通的E級向導,頻繁的工作經曆,她所說的創傷事件,自然也是沒查到,那一定是一個很痛苦的事情,但甚至不值得被記載。
安白忽然覺得心裡一陣疼痛,從未經曆過的憐惜之情蓋過一切,讓他短暫地從裙擺上移開了目光。
他在鏡中與她對視,看到彼此眼中的湧動的情緒,奈苗那張清秀的臉上是複雜的、難以言喻的表情,和萬分之一的羞恥、尴尬、局促……
以及不安。
安白擡起手,她下意識地向前一躲,這樣的反應讓他整個心都揪了起來。他做了什麼?他這樣和暗雙又有什麼區别?
他雙手軟下來,從兩側攏住她的腰,自身後抱住了她。
“ 不許再這樣做了。”安白咬牙道:“……這是命令。”
他金黃色的發絲垂到她的肩上,被她用手輕輕縷起來,她的肩背嵌近他的胸膛,緊緊地貼住,像是被一隻溫暖的長毛大狗纏上,雖然狗也會咬人,但大多數時候也會聽主人的話——隻是需要一點小小的伎倆罷了。
奈苗看向落地窗外那輪圓月。已經到了深夜,她的傷口開始痛了。今天她已經得到了需要的東西,安白也被馴服的聽她的操控。是時候結束這一天了。
她側過頭時,就好像在親吻他的發絲,溫溫柔柔,乖順地說道:“好,我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