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被捕,單主謀繡花大盜卻依舊毫無消息,阮言趁練字的空隙偷偷瞧了在窗前專心緻志看書的無情,對方似乎一點也不着急。
“公子,金捕頭到了。”金劍童子進來報告。
“讓他進來吧。”
無情合上書,淡淡吩咐道。
金九齡走進房中,一身行頭難掩風塵仆仆。
他不動聲色地瞥了阮言一眼,拱手抱拳道:“是我無能,勞煩大捕頭親至。”
“繡花大盜謹慎狡猾,又怎能怪你?”無情安撫道,“你一路匆匆趕來想必疲累,先下去稍做休整吧。”
“我無事。”金九齡搖了搖頭,滿面愧疚,“本是我失職,又有何臉面去休息。”
無情不語,瞥了金劍童子一眼,後者心領會神,迎上前勸金九齡道:“磨刀不誤砍柴工,金捕頭立志捉拿大盜本是好事,我不應相勸。但若因此使狀态不佳,關鍵時刻使大盜逃脫,豈非得不償失。”
“何況繡花大盜的同夥紅鞋子成員已被捉住,對方落網已是遲早的問題。”金劍童子勸慰,“金捕頭還是去休息一下,我們再商抓捕之事。”
在聽到紅鞋子時,金九齡瞳孔微微一縮,旋即很快恢複正常。對方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再推脫便是不識好歹了,金九齡隻好拱手道:“既是如此,我先下去。”
無情颔首。
金劍童子将金九齡送出了門之後,重新回到房中并關好了門窗,方重新守到無情身旁。
聽到“咯吱”的關門聲,一直努力充當背景闆的阮言心裡“咯噔”一跳,升起不好的預感。
待金九齡腳步聲消失不見,無情将目光轉向了方才似一直在練字的阮言。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阮言面上自如地習字,實則内心慌亂宛如上課走神害怕被老師抽查的差生,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别叫我别叫我别叫我……
事與願違——
“阮言姑娘。”
清冷低沉的聲音打破了她的幻想。“對于繡花大盜,你有什麼想法嗎?”
阮言渾身一僵,僵硬地擡起頭,下意識道:“呃……他是一個喜歡繡花的男人?”
她沒有想法!不要問她!
“然後呢?”無情給出提示“你覺得他可能與紅鞋子有什麼關系呢?”
她怎麼知道?!
“關系呀……”阮言絞盡腦汁,努力搜刮自己為數不多的智商。思及那天晚上薛冰的話,結合自己的思考,半猜半蒙:“紅鞋子裡可能有他的情人?”
“還有呢?”無情追問。
“還有啊……”
阮言滿臉痛苦,覺得自己的腦子就是漿糊,看着面前靜靜看着她還在等她答案的無情,心中一急,忍不住胡編亂造起來。
“繡花大盜喜歡繡花,紅鞋子喜歡穿繡花鞋,說明繡花大盜可能喜歡繡鞋子給紅鞋子的成員穿?他是個鞋匠?”
金劍童子突然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攥緊拳頭額頭青筋直跳,神情很是微妙。
無情一怔,正欲開口。
“不對!”
他還未說話,阮言便自己否認了自己的猜測,“繡花大盜的武功好像很高,鞋匠一般沒這種功夫,武功高、突然出現的大盜的話……難道是隐居高人?掃地僧?”
原諒她,隐世高人她隻記得這個了。
“噗嗤——”金劍童子一時沒忍住,連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憋了回去。
阮言愣了下,下意識地看向無情,隻見後者面色平靜毫無反應,隻淡淡吩咐道:“金劍,《禮記》五遍,七天後交給我。”
金劍童子面色頓時一僵。
阮言洩氣地趴在桌子上,“猜錯了對吧?”
無情搖了搖頭,“沒有證據時,所有推論皆不過是猜測,何來對錯之分?”
阮言将臉埋在書桌上,悶悶的聲音傳了出來,“你别哄我了,我猜的一定很離譜。”
不然金劍童子也不會憋不住。對方在四劍童裡算穩重的了。
無情轉動輪椅來到對方跟前,揉了揉對方毛絨絨的腦袋,“再仔細想想,猜測一下如何?”
“不要。”阮言悶悶道,“反正猜不對。”
無情略思索了一下,忽而提起另一件事,“我記得,你今天應還有五張大字。”
“你要幹嘛?”阮言唰地一下擡起來頭,警惕地瞪着對方。
難道要罰加作業?
“若你能猜到與繡花大盜身份,免了你三天的大字如何?”
“真的?!”
少女的眼睛立刻咻的一下亮了起來。
無情微微颔首,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得到對方的肯定,阮言立馬有了動力,皺眉苦思,努力開動自己的腦筋。
已知:1.繡花大盜是個大胡子、會繡花的男的;2.會把人繡瞎;3.武功高;4.武器是針;5.他搶了許多值錢的東西;6.和紅鞋子有關系。
求證:繡花大盜身份。
這麼一列,似乎知道的條件不少,但大都太廣泛了。比如會繡花的男的,考慮社死的可能,估計繡花大盜就算是對親近的人也會隐藏這項技能。
等等……隐藏?
唔……這麼想,他繡瞎目擊者也有可能是為了隐藏,想瞞住自己的臉嗎?可是有不少人看見了他的樣子啊,不就是大胡子嗎?還是說他平時不戴大胡子?
阮言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麼,眉眼舒展,眼睛越來越亮。
若按這般想,一切就說的通了!
他平時不戴胡子,所以不會蒙面。但就是戴了胡子也要弄瞎别人的眼,依舊害怕被人認出,這說明他一定很有名,而且是正道的有名,因為壞人做事就不必遮掩了!
但也隻能知道對方應該是個名聲不小的、旁人都認為是好人的人,其他的什麼也猜不出來。
阮言又苦起了臉。
沒辦法,隻能繼續梳理其他線索。
武功高,說明是個很能打的有名的好人?大俠?
江湖上的大俠太多,根本猜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