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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于早早派了人與她一同追查,否則林峰這會不一定能找到人。
他蹲在地上,拿一片寬大的荷葉擋住頭頂的烈陽,生無可戀看着坐在地上挑藥材的程度了,一旁還有淩疏白,時不時搭上兩手。
“好了沒”。
程拾一拍拍手,起身“好了”,淩疏白冷着臉結果她手中的東西,安靜許久的人突然問“你要走了”。
程拾一還沒回答,倒是林峰嬉皮笑臉道“是呀,我們主子找程姑娘有要緊事”。
“快走吧”,林峰說,程拾一隻好匆匆跟他走,他問,“大理寺又不給你工錢,何苦為他們做事?”。
程拾一沒有回答,隻是整理着衣服。
果不其然,顧執看到她第一眼便皺起了眉頭,“你去泥裡滾了一圈嗎?”。
程拾一沒有在泥裡滾,但的确在地上滾了幾圈,她聞言看了看自己身上,怕惹顧執生氣,特意往後退了幾步,拉開距離。
“大人喚我前來有何事?”。
顧執沒理會她,隻是扭頭對林峰說道“去給她拿一身衣裳”。
“你離我這般遠,是怕我将病氣過給你?”,顧執勾唇朝她笑,笑意不達眼底,“還是說我不能叫你”。
“我身上髒”,程拾一揪着衣角,生怕顧執又生氣,趕忙道“大人身子好些了嗎?”。
顧執臉色緩和了許多,他撇過臉,勾着桌子上的油紙包,“怎麼總是棗泥糕”。
“那我給大人買别的,隻要大人喜歡”。
顧執琥珀色的眼眸像是流轉着異彩,陽光從窗外照入,打在他精緻的側臉,一如畫中人,别扭道“沒有說不喜歡”。
“你整日都在查石水村的案子,可查出什麼眉目,好來護着你那位恩人裴夫子”。
程拾一沒聽出他的畫外音,隻以為大人在關心自己,“案件有了不少進展,就算查不出什麼我也會護好裴夫子”。
裴夫子,裴夫子,顧執聽見這幾個字就厭惡,他冷笑一聲,“你知道你口中的裴夫子是什麼人嗎?”。
“無論他是何種身份”,程拾一直直看着顧執的眼睛,回答得幹脆利落,“他都是我的恩人”。
堅定不移的态度,處處維護的話語,每一處都讓顧執的血液叫嚣着惡心,他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難看極了。
短暫察覺到自己的失态,顧執迷惘一瞬,又恢複成往日的模樣,他想,讓程拾一親自看見,比從他口中得知會有意思得多。
“裴度做了什麼能讓你這麼護着他”。
程拾一敏銳察覺到顧執對裴度的不喜,雖然不懂為何顧執會對一個沒見過的人心生厭惡,斟酌着說:“裴夫子救了我,還教我識字,他是很好的人”。
“識什麼字,本官也會教”。
顧執不想從她嘴裡聽見任何與裴度有關的話,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啪一聲将木盒合上,便見林峰拿着衣服進來。
明明要換衣物的人是程拾一,他卻興奮極了,往程拾一身上不停比劃着,把人逼得腦袋直往後縮。
“這是主子給你裁的衣裳,和我的一樣,你快去試試合不合身”。
程拾一擡手擋住林峰想要靠近的動作,換來後者假裝沮喪難過的低頭,她呆愣片刻,還是一點點松開手“多謝”。
“程姑娘還沒進過宮吧,我跟你說,宮内的舞姬舞姿婀娜,翩翩起舞,絲竹銅管之音猶如天籁,還有就是皇家佳肴”林峰感慨道“禦膳房的菜就是美味”。
程拾一還沒來得及反應,顧執冷淡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林峰”。
“再嚷嚷你便留在府上”。
程拾一眼裡湧起一抹笑意,她拿眼看林峰表情,果不其然聽見他哀嚎,雙手抓着頭發,“不要啊主子”。
衣服是在蘭錦房間換上的,許久不見程拾一,蘭錦顯然有些激動,她眉眼彎彎上下掃視着程拾一,眼裡滿是贊賞,“姐姐穿這身真好看,明明與林峰身上的款式差不多,可就是比他的好看”。
程拾一被她一通誇贊,藏在發絲下的耳朵通紅,避開她過于直白的視線,蘭錦握住她的手,笑吟吟道“姐姐,我還有一月便可出府,以後便能常與你相見了”。
程拾一輕輕撥動她額前的碎發,動作很輕柔,眼神盛着淺淺笑意,像是清晨落在林間的光,蘭錦心一跳,撇過臉,又聽見她問“還有人欺負你嗎?”。
“沒有了姐姐”,蘭錦朝她一笑,輕輕推動她的後背,“公子他們還在等你呢”。
我向青山祈禱:“姐姐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