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與魔女其實并不是正義與邪惡、光明與黑暗的關系。”赫爾的語氣沉重而冷靜,“隻是因為魔女會替魔鬼帶來災厄與死亡,而我們想活——想好好活的關系。”
他們走出了二層樓,約翰擡起臉,看向隐藏在濃霧裡的天空。在這個看不到星星和月亮的夜裡,約翰覺得自己這次聽懂了赫爾的意思。
很簡單,生存面前不論對錯,隻論死活。
真是離經叛道,會讓他的哥哥大聲反對的想法啊。但約翰一點都不讨厭這個說法,不如說這種直白的、甚至有點慘烈的真相讓他覺得真實,讓他不用再提心吊膽自己究竟是不是配得上聖騎士這樣的位置,配不配拾起那柄神聖的劍。
“赫爾前輩,我們接下來要怎麼找愛麗絲小姐?”約翰小聲問。
“你剛剛擔心她擔心得要命,結果提到鎮民擔心鎮民,提到魔女又擔心魔女。”赫爾瞥了他一眼,“你到底要擔心誰?”
“我知道您覺得我不自量力,但愛麗絲小姐和現在鎮子上的人我都很擔心……隻不過現在我隻有擔心的份。”約翰苦笑了一下,“那您……也擔心嗎?”
擔心嗎?
赫爾沒有心情理會這種軟弱的問題。他在黑暗中顧盼,尋找着一切可以利用的痕迹。
在這座小鎮裡,持有聖光的隻有三個人。他自己、約翰,另一個就是哈維神甫。
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盡管已經證實了哈維神甫的堕落,他體内的聖光仍然沒有棄他而去。
赫爾沒有透過人體直接觀察到聖光的透視眼,然而世界上比他更熟悉聖光的人屈指可數。
為了掩蓋聖女的身份,赫爾自稱退出教廷而仍然保留了聖光神術的流浪騎士。相對應的自然也有退出教廷而不能再保留聖光的人。
犯下大過被驅逐出教廷的聖職者都會被剝奪使用聖光的權力,會由大主教級及以上的聖職者主持大型神術褫奪體内的聖光。
這種神術因為很少使用和太過酷烈而沒有得到命名。不過因為在使用神術時需要将被施術對象倒縛于荊棘纏繞的十字架上,被尖刺紮穿的□□上會蜿蜒出猩紅的血痕,大家私下裡會稱之為血荊棘。
之所以采用這種堪稱殘忍行刑的方式,一是為了震懾和懲罰,二則是為了防止被施術者掙紮逃離。血荊棘作為一種範圍性神術,一旦施術完成,在特定的範圍内都能生效,萬一被施術者逃離,說不定會禍及他人。
赫爾得知此事後曾和教皇一起讨論過改進這種神術的問題。
教皇傾向于将這種神術改進得更為溫和,例如封印聖職者體内的聖光,這樣如果産生了誤傷還有相應的解決方法。
赫爾卻認為這門神術應該具有更強的實用性,完全可以作為一種攻擊手段,隻不過在聖職者中一旦産生誤傷,後果非常慘烈。
在一番小的不服老的,老的不讓小的的競争之後,兩個人的改進都失敗了。
赫爾也好、教皇也好,得到的都是一種遊戲似的神術。它和血荊棘的相同之處是都能夠将聖光從人體内強行浮現,不同之處是改進後的血荊棘隻能讓聖光從人體之中浮現在半空那麼三五秒,然後那些聖光就會回到擁有者體内,甚至在聖光浮在空中時也不會影響擁有者的使用。
而現在,這個遊戲神術是時候派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