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小姐已經離開了嗎？當然，她不在這了，金雀花死于跳岩漿自殺。

愛麗絲按捺住給出诙諧回答的沖動，對着哈維神甫微微點頭。哈維神甫臉上出現某種如釋重負的神情，這是愛麗絲見到他以來感受到的最像活人的表情。

然後他自顧自地離開了，把愛麗絲三人留在了随着晨光複蘇的小鎮裡。塔樓的形态已然恢複了正常，那棟拔地而起的建築蒸發的速度更甚于草葉上被朝陽朝陽的露珠。

愛麗絲同赫爾、約翰簡單商量了幾句，還是選擇回到布朗夫人的那間房子。在返回的路上他們自然也遇到了許多鎮民，愛麗絲和鎮民們搭了幾句話，發覺這些人的言行舉止都很正常，但一旦她提到“魔女小姐”這個詞語，所有人的反應都和哈維神甫一樣，充滿了發自内心的尊敬、崇拜，甚至是狂熱。

魔女小姐就像是半月湖鎮必須強制執行的指令。

當他們回到那棟小磚樓裡，時間已經接近正午，小屋裡的一切陳設都和昨日沒什麼區别，客廳裡有陽光從窗戶裡穿梭而過，映照出空氣中飄浮的淡淡灰塵。它仍然溫馨可愛，隻不過他們沒能在房間的任何一個角落找到布朗夫人。

結束尋找後，愛麗絲從随身攜帶的魔女的鬥篷中取出了适量的食物、水，以及能在明火上直接烹饪的大鐵鍋，然後毫不客氣地指使兩個拿錢的男人幹活。

看在赫爾烤魚手藝的份上，愛麗絲做出了明确的分工指示，約翰備菜，赫爾烹饪，北方這麼冷，今天就應該吃點熱乎乎的土豆炖肉。

這種時候即使是約翰也不會問“為什麼不吃小鎮的食物”的，在處處都透露着詭異的地方還是吃自己帶的東西比較安全。

但約翰有别的蠢問題，一想到鎮外被魔獸潮包圍他就一點胃口都沒有，隻能努力說服自己專心應付食材。然而人的思維在這種情況下很難受到控制，于是一句話從約翰嘴裡脫口而出：“我們還要在這裡住嗎？”

赫爾剛要開口，就被愛麗絲蓋住了嘴巴。少女探頭擡手一氣呵成，柔軟的掌心“啪”一下拍在他的唇間，這種類似被襲擊的感覺讓赫爾差點一口咬下去。

系着花圍裙的約翰就這麼無助地站在備餐的桌子旁看着坐在沙發上休息的一男一女，他一手握着用來切土豆的刀，一手搭在案闆上，感覺自己說話也不是，不說也不是，隻能把切好的土豆塊都扔進鍋裡。

“你做什麼？”赫爾撥開愛麗絲的手，抹了抹自己的嘴角，語氣裡倒是沒有殺意，隻有顯而易見的不快，“約翰，把土豆先撈出來，這樣煮最後土豆都會化在鍋裡。”

“可是愛麗絲小姐剛才說讓我先放土豆？”約翰遲疑着把手伸進鍋裡，不知道該不該撈。

“是我說的，因為我就想吃化掉的土豆，那樣蘸面包會很香，反正我們帶了足夠的肉，也沒有必要非得吃土豆的口感。”愛麗絲用手帕在自己的手掌心擦拭一下，理直氣壯地望着赫爾，“我覺得你要說一些不好聽的話了。我看約翰先生在這種奇怪的地方已經夠精神緊張的了，你就不要再嫌棄他啦。”

約翰把手縮回來了。他選擇繼續切牛肉，愛麗絲交給他的是一整塊冷凍牛肉，硬邦邦的并不算好切。約翰不知道愛麗絲的魔法物品為什麼還有保持溫度的功能，但作為一個笨蛋，他知道領導的事不要多問，老闆也一樣。

“我沒有負責他心理健康的義務。”赫爾面無表情地說，“在這個小鎮，我們在哪住都一樣。”

愛麗絲輕聲歎息道：“赫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