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驅散了朦胧的薄霧時，愛麗絲和赫爾站在了春歌城前。

這是座相當美麗的城市，泛着淡淡魚肚白的天空映襯着潔白的城牆，不高的城牆上銘刻着抽象的繁複花紋，看起來像扭曲後的文字，有種奇特的聖潔。

愛麗絲能越過城牆看到挂着金色秋意的樹枝探出頭，和民居的紅瓦屋頂互相點綴，相映成趣。

看屋頂分散的樣子就知道這座城市擁有寬闊的街道，和小路狹窄曲折的缇香鎮完全不同。

鋪滿城牆的花紋是神賜予人間的神聖符号，即所謂的聖文，擁有保護城市、驅逐邪惡的作用。作為擁有大教堂的城市，春歌城的聖職者數量堪稱飽和，能夠通過向城牆上的聖文灌注聖光的方法構建出保護城市的聖光護盾，在小型魔獸潮下足以自保。

愛麗絲多少有些複雜地注視着城牆。

如果缇香鎮擁有這樣的城牆，或許現在站在這裡的就不是她，而是原本的那個愛麗絲。名為愛麗絲的少女或許注定會成為魔女，但即使希望微薄，那個愛麗絲還是有可能不會失去她的家人。

愛麗絲搖搖頭，轉而看向城門，城門沒開——來太早了。

“進城後你要去哪？”赫爾問。

“商人公會。我們有必要來這麼早嗎？”天不亮就被叫起來趕路的愛麗絲理直氣壯地對赫爾投去譴責的目光。有條件時她是個熱衷于睡懶覺的人，沒條件可以不睡，但也沒必要那麼早起吧？

赫爾對她挑了挑眉，沒說話。

他就知道大小姐沒有什麼生活經驗。春歌城是距離缇香鎮最近的城池，規模不大但相當繁華，往來商旅衆多，再加上幾樣當地特色美食，每天進城的人都不少。

很快，愛麗絲就發現他們身後排起了長長的隊伍，雖然遠不及中華大地春運時節那樣人潮洶湧的壯觀景象，但對一座隻有中等規模的城市絕對算得上交通堵塞。

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毫不吝啬地對赫爾豎起大拇指，那種毫無保留的肯定讓赫爾莫名其妙地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因為來得早，他們身前并沒有幾個人，不一會城門大開，數名身着铠甲的王國軍士和一位披着黑色長袍的教廷神甫在門洞下方對進城者進行例行檢查。

這環節熟悉又陌生，既有種安檢的親切感，又讓愛麗絲很有穿越的實感。

“安全通行證。”一位軍士懶洋洋地說。

愛麗絲看向赫爾。原身逃離缇香鎮的時候當然不可能随身帶着證件，就算有也早就毀在魔獸爪下。

赫爾面不改色地從懷裡掏出兩份裹得結結實實的硬紙片，在這個沒有照片的時代，隻要持有神甫簽名的安全通行證，證件就是有效的。因為神甫的簽名中蘊藏着聖光的力量，無法被仿制，而魔物是經不起随身攜帶聖光的考驗的。

“哎喲！這簽名居然是中心大教區的神甫寫的。”軍士摸着下巴打量起赫爾，眼睛忽然一亮，“美女，你從三聖城來？真是了不得，聽說那邊前段時間出了件大事，封城後好好戒嚴了幾天，連教皇大人都驚動了。”

“加裡。”神甫嚴肅地開口，“别那麼輕佻。”

赫爾聳肩，“誰他媽知道怎麼回事，那幫說話不清不楚的神棍差點耽誤我一個大單。”

愛麗絲眼睜睜地看着軍士的臉色灰敗了下去，一副直男調戲到女裝兄弟的表情。

站在一旁的神甫看了赫爾一眼，似乎對他出言不遜很不滿。

赫爾涼涼地看了回去，一點都沒在憷的。畢竟沒人比他更清楚三聖城的情況了，當時全城戒嚴就是為了尋找失蹤的聖女。猜啊，看你能不能猜得到聖女就在你面前？

這讓軍士精神一振，他幸災樂禍地在赫爾肩上拍了幾下，看起來和神甫的關系實在不怎麼樣，“都不容易，聽說最近缇香鎮那邊還有很多魔獸出沒，搞不好魔獸潮要來，最近不太平啊。”

原來他們還不知道魔獸潮已經襲擊了缇香鎮。

愛麗絲擡起頭，聲音有些古怪，“缇香鎮……”

赫爾忽然擡手攬住愛麗絲的肩膀。他足足比愛麗絲高出一頭，這樣一攬愛麗絲順勢就靠進了他懷裡。

少女疑惑地眨巴了兩下眼睛。

赫爾低下頭，下颌親昵地抵住愛麗絲的發旋，低沉的聲音在這種時候聽起來就有點性感了，“下次帶你去，别在這鬧行吧，大小姐？”

愛麗絲順從地把臉埋進他懷裡，似乎有些羞澀，但她傳遞給系統的聲音仍然和往常一樣輕快，沒有任何多餘的波動。

【“系統，聖女哥對我的好感度有變化嗎？”】

【聖女哥？】

【“别糾結稱呼嘛，又不是聖母哥，快告訴我。”】

【沒有。】

愛麗絲暗暗點頭。她也覺得不會有變化，畢竟赫爾看起來就是那種會讓人在小■書上發帖吐槽我家crush超難攻略的類型啊。

所以他隻是為了阻止她說出缇香鎮已經毀滅的真相。

可這是為什麼呢？

【“那咱們可以給個實時好感度提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