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李福泉都快給這慧能師傅跪下了。
“好一個莫強求。”謝玄冷笑一聲,漆黑的眼眸死死盯着楚容,“朕就是強求了,又能如何?”
慧能:“天不随人願,恐怕會事與願違。”
謝玄臉色陰沉的吓人,好在沒有讓人把慧能拉出去砍了,他盯着這和尚不卑不亢,淡然自若的表情,冷道:“近幾年國庫虧盈,朕一直力行節儉,臣子庶民也應仰承聖意,今年昭甯寺的香火錢就削減一半吧。”
他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朕看慧能師傅,本事大的很,那香火錢化緣應當也能化來。”
方丈和主持知道慧能惹了陛下不快,這會一句話也不敢說。
幾人出門前,謝玄忽然道:“等一下。”
方丈轉過身:“陛下,還有何吩咐?”
“這桌子太長了,朕不喜歡,讓人擡下去燒了。”
方丈戰戰兢兢,不明白一張桌子又如何惹了皇上不快,隻應道:“是。”
三人剛離開,謝玄立馬審視着楚容,以一副興師問罪的口吻說道:“你方才聽見那和尚的話,高興壞了吧?”
楚容眉頭微微凝起:“你又發什麼瘋?”
“我發瘋?”謝玄黑眸中帶着濃烈的幽怨不滿,陰陽怪氣道,“我看你高興的都快笑出來了。”
楚容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對付這種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不理睬。
“怎麼不說話?”謝玄用要吃人的眼神看着他,“莫不是被我猜中了,心虛了?”
許是剛給母後上完香的緣故,楚容也來了火氣,忍不住冷聲嗆道: “難道不是你自己惱羞成怒?”
謝玄絲毫沒有被戳穿的尴尬,隻是怒火更盛:“總之你不要聽那老秃驢胡言亂語!”
楚容沒說話,臉色也不大好看。
正當兩人僵持着,李福泉小心翼翼走上前:“陛下,宮人差人來報,稱燕将軍進宮述職,已在禦書房候着了。”
“燕雪深?”
謝玄用手指揉了揉太陽穴,這兩日為祭天的事忙的不可開交,又被慧能那個老秃驢氣了一肚子火,一時忘了還召見了他。
他隻顧着诽謗,全然沒注意楚容在聽到這個名字時蒼白如紙的臉色。
“你怎麼了?”謝玄一擡眼,被楚容的臉色吓了一跳,顧不得兩人方才的不快,忙問道,“哪裡不舒服?”
楚容回過神,道:“沒事。”
這回答在謝玄聽來極為勉強,見楚容臉色如此難看,他還當是自己把楚容氣狠了。
“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看一下?”
楚容搖頭:“不用,回宮吧。”
謝玄原本還想着去南山賞梅,見楚容實在不舒服,隻好作罷。一路上兩人相對無言,楚容像是有什麼心事一般,謝玄忍着要和他說話沖動,怕兩人再吵起來惹楚容更加不快。
一回宮,謝玄立馬讓小新子去太醫院請太醫,自己則回金銮殿去了。
蘭池宮内
鎏金瑞獸的小銅爐中吐出縷縷暖煙,似有似無的香霧,将楚容眼底沉浮的情緒遮掩的更加晦暗不明。
小新子動作利索,一會便将太醫帶來了。
“大人,蘇太醫來了。”
楚容嗯了一聲:“你先出去吧。”小新子沒有絲毫懷疑,擡起屁股扭頭就走。
直到人走遠,蘇木才走上前,一邊放藥箱,一邊朝楚容眨了眨眼:“不如我先給大人把個脈吧。”
楚容聞言伸出手腕,蘇木搭上手指,神情專注,倒還認真的把起了脈。
殿内一時安靜的很,楚容靜靜打量着眼前人,不知道裴弄這兩年聯絡不上自己該有多心急,也不知他費了多大心思功夫才把蘇太醫弄進宮。
蘇木看着謹小慎微,怎麼就敢冒着生命危險,孤身入宮呢?
自上次病好後,他一直沒找蘇木過來,一是沒什麼緣由,二是怕别人起疑,今日倒真有件事麻煩他。
好在蘇木也什麼通透,看出楚容有話要說,壓低聲音道:“大人,有事盡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