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罷了,損了你的清譽,本帥可擔不起。”
蕭沂塗得很勻,每一處都沒落下,很快,不大的刀面上血痕遍布,暗青萦血,于瑰色中又添了幾分詭谲。
劉付清泠的眉頭越擰越緊,似是嫌惡,她甩手将那匕首丢給蕭沂。
“擦幹淨再還我。”
言語交談間,孟善南的屍體已然被府中下人發現。
蕭沂還想轉頭與劉付說些什麼,再回頭,那人早已消失在無邊夜色中。
跑得還真是快。蕭沂饒有趣味地把玩着那把噬血匕首,翻手收于袖中。
他倚檐望月,今夜的月彎似側刀,細細觀來,月梢仿佛沾染了幾絲血紅。
不過還是一樣的美。
蕭沂上下颠着暗青匕首,款步踏入雅間内。
“喲,上哪兒收的新寶貝。”
段洵雙眼“唰”地發亮,一眼就瞧上了蕭沂手裡那把匕首。
“拿命換的。”蕭沂慢悠悠地坐下。
段洵立馬讪讪收回停在半空的手。
“話說,隐卷的事有進展了嗎?”
蕭沂手上仍把玩着那把匕首:“她不想給…”
“我也不想。”
段洵聽得雲裡霧裡的:“什麼不想不想的,你蕭沂什麼時候這麼講禮了。”
“狩獵,最講究的就是耐心。”蕭沂手上動作沒停。
“難道就這麼一直等下去?”段洵不解。
“快了。”
“宮宴過後,我定讓她雙手奉上。”
……
孟善南死了的消息傳得很快,不過半日,京城上下已無人不知。
一時間人心惶惶,京城百姓一面感歎當今丞相的女兒竟然就在府中被賊人殺了,另一面擔心這無妄之災是否下一個便會輪到自己。
明昭帝也聽聞了,他方想派延尉前去一探究竟,這才發現自上一任劉付世旭延尉被滿門抄斬之後,延尉一職竟一直空至今時。
他思來想去,覺得不派人又不妥,正糾結,蕭沂便主動出來攬了去孟府查案一事。
太尉親自出馬,此舉甚妥,明昭帝大手一揮,爽快應下。
得诏令後,蕭沂帶一襲禦林衛前往孟府,聲勢浩大,赳赳昂昂,頗有去抄家的架勢。
眼見是皇帝派人,孟仲飛快命人将那蕭沂一行人迎進來,任由蕭沂一行人在牡丹苑事無巨細搜尋着,還叮囑他千萬要搜尋仔細了,千萬不要放過任何一處角落,勢必要捉住那真兇。
蕭沂一一應下,确實搜得仔細,就差把那房檐翻過來了。
末了,竟真的在孟善南的首飾盒中搜出幾封書信。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那幾封書信裡不僅寫了劉付清泠被禁足的消息,甚至還在煽動匈奴出戰攻下仰韶。
這幾封書信白紙黑字明晃晃地寫着孟善南就是那通敵叛國之人。
孟仲暗道事态不妙,隻恨無法拿鎖鍊将整個孟府都鎖住,将這消息封死在府中。
他總不能把蕭沂他們都殺了,他是想,但他辦不到。
思來想去,孟仲隻能棄帥保車,他當即判了孟善南與匈奴人私通的罪名,并且極力将事實歪述成孟善南恍悟後自刎,隻求謝罪。
如此這般才能保下孟府,将孟府一行人都摘個幹淨。
既說是自刎,倒也沒有追查真兇的必要了,孟仲有意将此事就此揭過,再也不提孟善南之死,也不允許下人再提,無論那孟金氏如何鬧,他也隻當看不見。
不僅他,京城上下再無人惋惜孟善南之死,隻道她自作自受,因果輪回報應不爽。
然而這插曲也并沒有持續多久,因為過幾日,便是舉國同慶的歲貢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