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你去吧。待我拜入玉淵将軍麾下,就算是我娘知道了也會支持我的。”
花飛淩眼神閃爍着光,滿臉都是對劉付清泠的崇拜。
虞錦一放下手中茶盞,也插了一嘴:“家國大事,豈可兒戲。更何況你是女子……”
花飛淩聽後猛然炸毛:“女子怎麼了?女子也能将那匈奴打得落花流水。你看那玉淵将軍不也是女子,金戈鐵馬,何其威風……”
花飛淩還欲說下去,被虞錦一不耐打斷:“我是說,你是女子,卸甲更衣多有不便,我可沒說女子不行。”
花飛淩意猶未盡,自顧自地繼續說着,
“世人皆謂女子力薄,我看未必。”
“我還有一個夢呢。夢裡,女子也可馳騁沙場,身披盔甲,大笑着飲下三碗烈酒,女子也可縱橫朝堂,身着官服,高聲論着社稷與蒼生,女子也可帷幄商道,手執珠算,閑談着行業盈利之道。”
“女子可以上街禦馬,可以下海經商,她們可以是狀元,可以是朝臣,可以是教書先生,還可以是杏林醫手,隻要她們願意走出那一方四角宅院,不再囿于傳宗接代相夫教子的自我困頓,不再被三從四德三綱五常的枷鎖桎梏,她們将會運用自身的智慧聰芒在各行展露頭腳直至高屋建瓴,她們會讓世人看到女子的力量磅礴勢不可擋,看到未來的希冀之光大亮。”
言訖,譽漓和虞錦一皆被這番朝然大氣的話憾在原地。她們神色動容,嘴唇嗫嚅着,竟也說不出半分阻撓的話語來。
末了,譽漓歎道,似是妥協:“去吧,你娘知道你這麼也想,也會高興的。”
花飛淩頓時眉開眼笑,咧嘴笑道:“小姨,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虞錦一也在一旁打趣道:“武呆子,頭一次見你這麼文绉绉的,說的話還讓人這麼感動。”
譽漓雖嘴上說着同意,但面上擔憂難掩,她牽起花飛淩的手,撫了又撫,
“飛淩,我聽聞那仰韶之地高山苦寒,此行山高水遠,務必照顧好自己。”
花飛淩也搭上她的手,神色堅毅,點頭應下。
花飛淩潇灑起身,就要向外走。
虞錦一喚住她,
“花飛淩。”
她腳步一頓,卻并未轉身。
“活着回來。”
花飛淩仰頭大笑三聲,朝後擺了擺手,步履未停,直至身影消失在樓外。
樓上雅間内,劉付持盞淺酌,将剛剛一幕默默收入眼底。
宋卓在一旁不禁好奇問道:“阿蕪,你真要将那花飛淩收入铩羽軍中嗎?”
“不。”
“為何?”
“行軍打仗并非兒戲,光靠一腔蠻勇,絕計不行。”
“可我看那花飛淩将才一番言語,并不像那意氣用事之人啊。”宋卓疑惑。
“戰場,并非演武之地。”
劉付清泠将杯盞放下,望向樓外花飛淩離去的方向。
暮色漸暗,黃昏一寸一寸吞噬着地表,将花飛淩行過的地方攏了大半。
花飛淩要走的不是一路山花爛漫,而是一行邊關苦寒。
這條路太險,她可以走,但絕不是現在。
……
夜色默黯,月光盛盈。
瑩白澄亮的月光漫過燈火通明的蕭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