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蕪,我就知道你在這。”宋卓剛走進望春樓内,一眼就看到了窗邊那抹熟悉的身影。
劉付清泠側手扶眉,正倚着窗台小憩。
她向來覺淺,此時又被宋卓喚醒,緩緩睜眼,也不惱,就沖着宋卓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坐下。
“今日清晖園才試,你真的不去看看嗎?”宋卓一邊拉開凳子坐下,一邊偏頭好奇問着。
劉付清泠手上不知何時生了個杯盞,她淺啜一口,狀似三分釋然,歎道:“不去了…”
宋卓見她飲得輕盈,以為壺盅裡裝的是茶,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遞到唇邊。
劉付眉眼淡淡,睨了一眼,不語。
宋卓剛灌了一大口,臉頓時皺成一團,“哇”一下吐了出來。“呸呸呸,阿蕪,這是酒啊!還是烈酒!”
見狀,劉付清泠滿意地收回目光,又喝了一口,幽幽道:“你又沒問我。”
宋卓不勝酒力,此時臉上已經被熏上一抹紅暈,他揉了揉太陽穴,不解: “大白天的,你飲什麼酒?”
“無盡夏。”
宋卓:?
“此酒名為無盡夏。”
宋卓愈發覺得身子湧起一股沒來由疲憊,眼皮似有千斤重,怎麼睜也睜不開,腦袋一陣天旋地轉,他頭一歪,就枕在桌子上了。
身旁“咚”地一聲倒了個人,實在難以叫人忽略。劉付清泠轉頭看了眼酣睡的宋卓,又垂下眼睫,望着杯中淺淡清澈的液體。
那年夏日漓苑中,姐姐眉眼含笑的臉龐在茶盞中漸漸浮現。
“此酒入喉頗烈,尾調綿延,宛如烈日豔陽下的無盡夏日,無盡夏,又與你所用的繡球花齊名,就叫無盡夏吧。”
姐姐就是這樣對譽漓姐說的。
那天劉付清泠正好休沐,譽漓姐向姐姐遞折子,請她去譽府漓苑品嘗新釀的酒,順帶幫新酒命名。
劉付清泠自回京之後,除了任職時間,其餘時間幾乎都在府中閉門不出。
姐姐見她休息,說什麼也要拉着她一道出門,嘴裡還念叨着她要多同京城裡的名門閨秀走動些,多交點朋友,這樣才不會成日悶的無聊。
劉付清泠無奈笑着,知道姐姐一片苦心,倒也沒有拒絕。
她還記得,那日漓苑裡開了滿園的無盡夏。
譽漓姐平日裡酷愛插花釀酒,在京城經營了一座酒樓,又名望春樓,賣的都是自己釀的酒,原料奇特,做法巧思,旁人學不去,便都來她這裡買。
劉付清柔有時也愛小酌幾口,便時不時去譽漓的望春樓裡吃酒。這一來二去,這倆人就成了好友。
這次譽漓邀請劉付清柔去,就是去嘗嘗她的新酒如何。
劉付清柔先是喝了一小口,雙眼被驚得瞪圓,好喝的說不出話來。
譽漓最喜歡看劉付清柔嘗完她的酒後驚喜陶醉的表情,覺得心裡得到極大的滿足。
就好似一個做飯多年的廚子,每研究一道新菜就有忠實的食客誇贊肯定。
譽漓寵溺地笑着,用手幫劉付清柔撫了撫鬓邊散落的發。
劉付清泠在一旁看着姐姐的反應,也試着喝了一小口。
她當時的反應,就與方才宋卓的反應一般無二。
姐姐和譽漓都在笑她,說她還小,以後就喝得慣了。
“怎麼樣,喝慣了嗎?”譽漓婉轉的語調将劉付清泠從思緒中帶了回來。
劉付清泠猛地擡眼,看着眼前的譽漓,久久不語。
“無盡夏的花語,是期待團聚與重逢美滿。”譽漓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