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也不惱:“不請我進屋坐坐?”
雖言語輕佻,偏生他今日着一襲月白色錦袍繡雲紋飛鶴,将他整個人襯得清陽曜靈,瞧着倒是更像月下仙人。
劉付清泠眼尾睨他一眼,已經懶得與此人再費口舌。
她前腳剛踏進屋内,那人後腳就跟了進來。
劉付清泠無情諷道:“蕭太尉何時連太尉将軍都不想做了,倒是愛當梁上君子。”
蕭沂笑眯眯地回道:“玉淵将軍倒是挺适合上朝廷進谏的。”
此話一出,直戳劉付清泠肺管子,也不知他是有心還是無意,隻覺得這人嘴毒的功力是天生的,她比起來還是略遜一籌了。
她轉過身,對上那人眼神。
他一雙琥珀色瞳仁如明珠美玉,折射出淡柔的光輝,落到她臉上,感覺像是有軟綿的羽毛輕輕拂過,弄得她心底癢癢的,似有螞蟻啃噬。
蕭沂也不說話,就這麼含情脈脈地看着她,對視久了,劉付就感覺渾身不自在。
她伸手推了蕭沂一把,率先打破了僵局,
“有話快說。”
蕭沂也不拖沓了:“過幾日就是夏日賞荷宴了,我給你準備的衣裳首飾你看到了嗎?”
“我讓茯苓送回你府上了,謝謝。”
“但我不需要。”
劉付清泠把蕭沂逼出房門外,正準備關門送客,蕭沂一個伸手,擋在門中間。
劉付反手關上,把蕭沂夾得眉頭一皺。
“嘶。”他收回手,又隔着門縫開口問:“為何不需要,那你打算如何赴宴?”
“蕭太尉送的我都不歡喜,我待會會與茯苓一齊上街購置的。”
“是我把你接回來的,可别丢了我蕭府的臉。”
“煩請蕭太尉寬心。”
滴水不漏的話語,一如既往的客氣。
這個劉付二小姐真是有趣得緊,心中永遠拎着一把秤,别人給她,她也要給回去,從來不願意欠别人人情,好像他怎麼做,都無法拉近兩人的關系。
罷了,有些事情急不來的。
蕭沂走到牆邊,飛身翻了出去。
待蕭沂走後,劉付又把門推開,将茯苓喚了出來。
劉付清泠一改剛剛的嚴肅,柔聲對茯苓說,
“茯苓,陪我上街逛逛吧。置辦幾身衣裳,正好順帶跟我講講,我走之後,京城都發生了什麼變化。”
“是,主上。”茯苓低頭應着。
“還有,最近這段時日就叫我小姐,不必叫主上,以免被有心之人聽去了。”
說着,劉付清泠往遠處瞧了瞧,見确實沒了那人的身影,心稍安了些。
不必問,這“有心之人”指的就是蕭沂。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