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卷不知所蹤…重傷…月餘方愈……”
葉驚秋在一旁聽着段洵念蕭沂發來的羽檄,隻聽到一些稀稀拉拉的字眼。
他在椅子上晃悠着,舒服地眯着眼,一身缃色繡楓葉錦袍窩成一小小的一團,看起來活像一隻懶悠悠的橘色貓咪。
“啊!!!——”
段洵突然一聲尖叫,直接把葉驚秋從椅子上驚得掉了下來,摔了個大屁墩兒。
“段橙子,你有病啊!”
葉驚秋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揉着發疼的屁股,氣急敗壞地朝着段洵吼道。
“蕭沂讓我去打掃宮内九層地獄,九層啊!!!”
段洵滑癱在椅子上,幾近崩潰。
葉驚秋本來摔得有些發懵,揉着揉着屁股,腦袋轉過彎來,突然樂了。
他指着段洵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不是,你又犯啥事了啊,哈哈哈哈哈哈,九層地牢,真慘,啊哈哈哈哈哈……”
段洵的眼刀怨恨得幾乎要将葉驚秋刮千萬次。
又無奈,垂頭歎氣。
“我咋知道啊……”
“男人心,海底針呐……”
……
“哎喲,姑娘您不能進去啊——”
劉付手上拎着從侍衛手裡奪的劍,一路從府門殺到了正廳。
管家背上出了一陣又一陣的冷汗,想上前攔下,又怕還沒近身就被這位女俠挑了。
他站在一旁嗓門兒扯得生響,吆五喝六的,把府邸上上下下的侍衛全都喊了出來。
“為何不能?”
劉付被麥家侍衛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住,念及這些侍衛也無法近得了她的身,她索性站在原地,冷眼瞧着那位管家。
“半個月前,麥家老爺以青蓮劍和黃金千兩為賞,求助于江湖俠客施以援手,将他府上唯一一位千金找到。如今我助你家老爺找到了他的麥家千金,又為何不能進這麥府,不能前來領賞?”
“莫非……”
“麥老爺是想食言而肥?”
“放…肆……你是哪家府上的敢說我家老爺肥,來人啊……”
那位管家膀大腰圓,看上去平日裡夥食極好,跟他家老爺比起來,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住口!”
麥家老爺大步從屏風後走出來。
他今日倒是換了一身裝束,沒有穿大紅官服,而是穿了一身紫色袍子,外套一件黑色狐氅。
饒是衣裳華貴典雅,在他身上也顯得格外不倫不類。
該帶的珠寶飾品也是樣樣沒少,那腰帶正中的翡翠散發着淡淡的綠瑩,與那日的紅瑪瑙一般,都是上好的佳品。
麥廉财眼神還死死盯着管家,隻是劉付心裡門兒清,那句住口,他是對着自己說的。
“富貴,你說說你,怎可這樣對貴人說話?自己下去領罰。”
麥廉才大聲呵斥着那位名叫富貴的管家,末了,才轉身看向劉付清泠。
他身高不及劉付,隻能被迫仰頭,隻是成日裡低眼看人多了,仰着頭倒不知該怎麼說話了。
他一笑,擠出一臉褶子,油膩非常。
劉付懶得與他虛與委蛇,開門見山地說道:“劍在哪兒?”
麥廉才成日裡做慣了官場阿谀奉承那套,這麼直接的,他倒是第一次見。
他明顯愣了愣,臉僵了片刻,到底是混迹官場的老手,又很快恢複假惺惺的笑臉。
“劉付姑娘那裡的話,咱們有話好好說,先把你手上的劍放下,我們到正廳吃杯茶,再慢慢……”
劉付清泠開口打斷:“我再問最後一遍,劍在哪兒。”
這麥廉才當官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被人駁了面子,還是在自己正廳被一位乳臭未幹的小姑娘駁了面子,他臉上挂不住了,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破口大罵。
“我告訴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罰酒。惹了我,小心我讓你在長川呆不下去。”
劉付清泠冷笑一聲,看向麥廉才,
“我看,在長川呆不下去的人,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