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木吉鹿粗暴的動作晃醒,他閉上眼,強行把臉上和腦子裡的麻木壓下去。
今天一天,他像個瓷器一樣,碎了拼,拼了碎,最後滿身裂紋,卻不敢就這麼碎掉。
聞羽還在那人手上。
手機進了電話,鈴聲響起。
“我沒有浪費時間,”他低聲說着,猛地甩開木吉鹿的手,“我不會……不會讓他有事的……不會的。”
“你……”
薛殊轉身離開,奔向樓梯。
“醫院裡盡量不要奔跑,”腳步飛快的呱醫生下意識教育,走過了一陣反應過來,又哒哒哒疾步回來,“出了什麼事,這麼急?”
木吉鹿沒有回答。
空氣沉默了一會,呱醫生心裡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
冥冥中有一股壓力在空氣裡蔓延,還向她壓過來。
“……”
呱醫生正想悄無聲息地離開,木吉鹿準确地揪住她後腰的帶子,似惡魔般的低語:“呱呱……”
“……”呱醫生做好心理建設,轉身,卻看見木吉鹿比她還要複雜的表情,意外道:“怎麼了?”
“隻是一點……”木吉鹿擰着眉,不知道這一點私事值不值得……
“木醫生,”護士長探頭,“你不該猶豫的。”
木吉鹿楞了一下。
“有什麼就去吧,”呱醫生撓頭,雖然沒吃到完整的瓜,但是看木醫生的樣子,似乎是很糾結的,出于同事情,她願意幫上一把,“剩下的工作交給我們就好,不用擔心。”
比起同事的鼓勵支持,護士長的話精準地多:“雖然輸了,但說不定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噢。”
木吉鹿自然聽懂了,躊躇幾息,他最終深呼吸一口氣:“呱呱,你幫我代下手術,剩下的工作你看着搞一下,不急的等我回來做。”
“下周幫你代周一的夜班。”說着,人已經往更衣室的地方跑去。
背影透着一股如釋重負。
呱醫生歪頭,湊近一臉感歎的護士長:“欸姐,到底啥事啊?”
木吉鹿下周一周二都是一天班,加上她的夜班那可就是36小時連班了,看這情況還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睡上覺。
“那可是48小時連班啊。”
“你以為木醫生是你?他工作可努力了,而且最近升職呢。”
“所以到底是什麼事啊?”
護士長啧啧嘴:“不可說不可說。”
“欸,姐~”
“手術患者病曆核對了嗎?”
“……這就去。”
——
薛殊奔下樓,抽空接通電話:“誰?”
“你是我兒子嗎?”
“?”
薛殊飛速下樓的腳步一停,看了一眼備注,不确定地湊近話筒:“媽?”
又發什麼神經?
“兒子?”顧雅的聲音同樣帶着不确定。
“……”薛殊面無表情道,“我不是,你去二手市場看看有沒有薛殊在賣,買一個當你兒子去。”
“……”
對面毫不猶豫地挂掉了。
薛殊沒有時間揣測這位老母親又被什麼沖擊到了,看情況也不會是什麼緊急的意外。
他滑開消息,下午他思考人生的時候,派人出去試探了薛諸可能會安置聞羽的地方。
呆在原地等消息太煎熬了,薛諸決定先把沖擊自己的事情放到一邊,忙碌起來,一個個找過去。
首先第一個……
“……”
薛殊退出消息界面,又點開了通訊錄。
電話滴了幾聲,接通。
“……”
“……”
“咳,”有求于人,薛殊率先出聲打破尴尬,“媽,薛諸在家嗎?”
“不在……”
薛殊準備挂掉。
顧雅:“吧……”
正要點上挂斷鍵的手指緊急停下。
“……到底在不在?”
“在……”
“好,你先看着他……”
“……嗎?”
“……”薛殊揉了揉眉心,“對不起,媽媽,剛剛是我錯了。”
對面得意的一聲笑飄在空中,“他不在。”
“好,我現在有點忙,後面聯系你。”薛殊挂掉電話。
腳步聲從樓上傳來。
“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