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殊的上衣因為雨和酒打濕了大半,彎腰拿低處藥箱的時候動作有一絲遲滞。
聞羽看着緊緊貼在他腰側的深色衣服,皺眉:“你要不要先把衣服換掉?”
薛殊拿藥箱的動作僵在空中。
靜谧的氣氛維持了一會。
聞羽:“嗯?”
“……好。”薛殊聲音發緊,緊張地不像話。
聞羽感受到他的緊張,猛地反應過來:“我是說……我先出去一會,或者……”背過身。
“不用。”薛殊打斷他,語氣急迫。
聞羽閉上嘴。
薛殊背對着他,擡手脫掉上衣,露出有型的背肌和精瘦的腰部,比例很好,看起來并不突出,但動作間肌肉的鼓起又昭示着其中蘊含的力量。
幾絲殘留的水被布料拉出反光的水痕,一瞬間的明亮後是澄透的肉色。
很健康的色彩和背影,聞羽忍不住在心裡誇獎道,不知不覺竟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響亮的咕咚聲驚醒了聞羽的思緒,也驚動了故作鎮定的某人。
原本拿在手裡的衣服抖到地上,薛殊反應迅速地彎腰撿起,然後往上一抛套住頭。
停住了。
很明顯,衣服壓到傷口了。
“……”聞羽咳了一聲,表情沉着地走上前,幫薛殊将頭理出來。
“……謝謝。”薛殊背對着他,手上快速打理了一下衛衣的邊邊角角。
手上雖然有序,但耳朵通紅。
看得出他其實不經常穿這類衣服,而且還是在聞羽的面前,理衣服的動作更加緊張,帽子理了好一會才理正。
後面的動作聞羽有點插不上手,他退後站好,移開視線沒再給薛殊造成心理壓力。
其實這樣的薛總有一點可愛。
聞羽想着,視線在房間裡轉了一圈。
薛殊的房間其實布置地很簡單,但安放在展櫃裡的獎杯、唱片以及各式遊戲手辦和海報,都向外界透露着他的青春。
原來薛總上學的時候是個很愛打遊戲的人嗎?可是有些海報似乎被人用黑色的筆墨狠狠塗抹過。
以聞羽的眼力,看不出那是哪些遊戲,但與它們擺放到一起的,是很珍貴的東西。
那那些對薛殊來說應該也是很重要的東西。
想着想着,聞羽的視線落到床頭的相片上。
鏡框封存着一個俊朗的少年,站姿闆正,眉目陰沉。
又是那股莫名的既視感。
“怎麼了?”薛殊理好了衣服,順着他的視線拿起那張相片,說,“這是十六歲的我。”
他将相片遞給聞羽:“那個時候想當個成熟的人,結果天天闆着臉,最後反倒長得越來越陰沉。”
聞羽擡手,接過相片。
薛殊的語氣和神色都很平靜,但平靜裡又洩露了一點無力的自嘲。
他看向照片裡的人。
十六歲的少年長得非常周正,發型利落,深目挺鼻,眼尾的弧度上揚。
是笑起來會很陽光開朗的長相,但他刻意壓着嘴角,黑漆漆的瞳孔裡壓住了活潑的性格。
這個孩子在經曆一段痛苦而迷茫的時光。
修長的手指緩緩劃過框中人的面龐,有一個瞬間聞羽很想摸摸小薛殊的頭。
“可以……”聞羽呼出一口氣,擡眼,想問問薛殊的過去。
但在剛剛那段時間裡,薛殊走到了離他很近的地方,低頭看着他的指尖。
因為擡頭的動作,兩人的臉忽然逼近到不過十厘米的位置。
這個距離太近了。
聞羽清楚地看見薛殊深色的瞳孔劇烈震動了一瞬,人瞬間想要朝後退去,但腳下磕到了床沿,人往後仰去。
在聞羽的視角裡,隻能看到面前人面朝上要摔到地上,看不到他是在往床上倒去。
他第一時間想到對方腦袋上的傷,情急之下伸手扶着他的耳後,将他的頭托起。
确保傷口不會磕在地上。
但他們摔在了床上。
于是聞羽扶着薛殊的頭,薛殊摟着聞羽的腰,兩人陷進柔軟的床鋪裡。
“叮——”
相框磕在地上,發出清晰的脆響。
聞羽額頭抵着薛殊的下巴,鼻子磕在對方鎖骨窩裡。
而薛殊雙手都放在青年的腰上,怔怔地感受着懷裡被填滿的感覺。
那股柔和的香氣萦繞在兩人之間。
像是青年身上的味道,又像是薛殊常用的香水味。
那是第一次見面起,薛殊就覺得很像聞羽身上會有的味道。
後來發現的确如此。
那股氣味柔和清新,從相觸的肌膚透進血肉裡,沸騰血液。
兩人維持着這一姿勢好一會。
薛殊的手臂從發怔的凝滞到後來的暗暗攏緊,是主人心底思緒的影射。
而聞羽是不敢動。
薛殊的思緒不僅僅影射在手臂上。
兩人身體的零距離能讓他清晰地感受到某一處的變化——
房間裡的溫度漸漸升溫。
但現在可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手上濡濕的感覺越來越明顯,聞羽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從床上爬起來。
ビ
薛殊悶哼一聲,繃着一張臉,也從床上坐起來,稍稍變動坐姿将那個部位掩蓋一二。
但在那之前聞羽清楚地撇到了一眼。
難怪頂得他那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