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
郁商怎麼也沒想過周玄序會送自己這個,畢竟巧克力的寓意實在太過特殊,實在不适合他們之間的關系。
畢竟他們隻是……朋友而已。
但周玄序已經走了,他自然也不可能再叫住他把巧克力還回去。
更何況……他也不想還。
因此握着巧克力的手下意識收緊,明明周圍沒人,但郁商還是莫名有些做賊心虛地擡頭向四周看了一眼,這才迅速把手中的巧克力塞進了書包裡。
因為這盒突如其來的巧克力,郁商一路走得飛快,等他回過神時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雖然平時根本沒人會來他房間,但他進來時還是下意識反鎖了房門,這才走到書桌前放下書包,從裡面取出了那盒巧克力。
巧克力包裝得很精緻,是郁商沒見過的牌子,裡面一共有八塊,每一塊都是不同的形狀,做得十分精緻。
郁商原本是想要吃一塊的,但舍不得,因此最後一塊也沒吃,而是和之前周玄序給他的那盒牛奶一樣,全部放進了他房間的小冰箱裡。
因為這個插曲,郁商一直有些跑神,所以用了很長時間才重新找回狀态讓自己在書桌前坐下開始學習,隻是效率很低。
最後硬生生憑毅力集中精神寫完了作業,等上床睡覺的時候已經是淩晨。
因為睡得太晚,第二天毫不意外地起晚了一些。
郁商一睜眼已經快六點半,看到手機上的時間,郁商隻覺得整個人一激靈,腦子裡隻剩下一句話,完了。
然後迅速從床上爬起來用最短的時間洗漱完,抓起書包便向外跑去。
本以為周玄序肯定早就已經走了,沒想到剛一出門就見他依舊等在門口。
郁商愣了一下,連忙跑了過去。
“你怎麼還沒走啊?遲到了。”郁商問道。
“起晚了。”周玄序看起來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十分平靜地遞過來一份早飯,然後示意他上車。
郁商像往常一樣坐在後面,一隻手拎早餐,一隻手習慣性地抓住了他的衣擺。
反正已經遲了,郁商反而沒那麼着急了,坐在後面還有心情和周玄序吐槽,“其實我聽見鬧鐘了,結果給按了,然後繼續睡了,再睜眼就六點二十了。”
“昨天睡得很晚嗎?”周玄序問道。
“嗯。郁商回道,剛說完便想起了昨晚的事。
還不是因為那盒巧克力。
因為那盒巧克力,昨晚睡前他想了很多,最後覺得是自己小題大做,其實不過是一盒巧克力罷了,朋友之間也能送啊,比如江池影送自己他就不會有什麼其他的想法,隻會覺得肯定是這個巧克力好吃他才會送自己。
怎麼到了周玄序這兒自己就想這麼多呢?
不過就是因為自己對他心思不純,所以才會賦予一個普通的舉動如此多的意義。
“失眠了嗎?”周玄序并沒有察覺出什麼,繼續問道。
郁商自然不可能實話實說,“寫作業……寫得太晚了。”
周玄序聞言沒有再問,專心騎車。
郁商原本也不想再多說,但想起昨晚的那盒巧克力,終究還是有些忍不住想要知道原因,但又怕自己顯得太刻意,因此裝作随口一問道:“對了,你昨天怎麼送我的巧克力,不是應該送蘋果嗎?”
“你不愛吃蘋果。”
“你怎麼知道的?”郁商下意識反問道,但剛問完就反應了過來,昨天江池影剛說話,周玄序應該就是那個時候聽到的。
然而沒想到周玄序卻回道:“有一次你來我家,我媽給你切了果盤,你唯獨沒有吃蘋果。”
周玄序的回答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因此郁商聞言不由一愣。
以前?以前他去周玄序家?
因為時間過去得太久,因此郁商想了一會兒才終于想起。
那還是他和媽媽剛搬到司家的時候,媽媽帶着親自烤的小蛋糕和他一起去拜訪左右的鄰居。
雖然秦阿姨一向不喜歡他們,但還是做足了表面功夫,很熱情地招待了他們母子。
不僅親自切了果盤,還拉了周玄序下來陪他說話。
郁商能感覺到秦阿姨隐隐的不喜歡,好在有媽媽和她說話,自己不用多說什麼,周玄序雖然坐在他旁邊,但不怎麼理他,因此郁商也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低頭默默吃着果盤。
那些水果都很好吃,因此郁商吃了很多,除了蘋果。
對于那天的記憶郁商唯一的印象就是吃了太多水果以至于回去就拉肚子了。
并沒有注意到原來周玄序一直觀察着他愛吃什麼。
可是……為什麼?
那會兒的周玄序不應該很讨厭他嗎?為什麼還會關心這個?
郁商想不明白,又不好問,因此隻能打馬虎眼一般一筆帶過,“你觀察得還挺仔細。”
周玄序沒答,隻是安靜地騎着車。
很快他們就到了學校。
果不其然,他們一起遲到了。
今天是英語早讀,英語老師很寬容,看見是他倆,連原因都沒問便直接揮了揮手讓他們進去。
已經開始上早讀,早飯肯定不能吃了。
郁商原本想把早飯塞到抽屜裡,然而卻被周玄序接過。
郁商轉過頭,然後就見他把早飯放到了暖氣片上熱着。
他們班人來不及吃早飯時常常這麼做,因此郁商也沒多想,掏出英語書準備開始背單詞。
剛把英語書掏出來,就見周玄序把英語書立起,像是突然好奇一般轉過頭問道:“巧克力好吃嗎?”
郁商聞言翻書的手指停了一瞬,但很快便恢複如常,繼續往下翻去。
他昨晚根本沒吃,自然不知道味道怎麼樣,但還是回道:“好吃。”
畢竟看起來就很好吃。
“那就好。”周玄序聞言,像是心滿意足一般轉了回去。
“朋友從國外寄回來的,我覺得好吃,所以帶了一盒給你。”
“這樣啊。”郁商原本握着書頁的手緊了一下,又很快松開。
果然和他想得一樣啊,覺得好吃所以分享給他。
所以他以為是什麼呢?
僅此而已。
-
聖誕一過便是元旦。
娜姐果然遵守諾言,親自去給他們租了衣服。
男生統一是黑色的小西裝,女生則是白色的紗裙。
畢竟是十幾歲的少男少女,難得有這樣打扮的機會,一個個都十分興奮。
女生還統一化了妝,每一個看起來都很好看。
娜姐給他們選的西服質量不差,換上後挺括修身,還真有了幾分成熟的樣子。
其他班的人大多穿校服,見他們還特意準備了服裝,紛紛跑過來看,還有人打趣道:“你們班是不是要舉行集體婚禮?”
郁商剛換好衣服就聽見這個,下意識看向不遠處的周玄序。
他也剛換好了衣服,他個子本來就高,因此西裝穿在身上熨帖流暢,顯得身材更加修長,像一株挺拔的小白楊。
他們此時穿着同樣的襯衫和西裝,如果不是周圍還有其他人,倒真像在舉行婚禮。
婚禮?
等郁商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後,立刻移開了目光,耳後一片滾燙,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現在臉有多紅,因此他根本不敢擡頭,假裝整理衣服一般一直低着頭。
“夏,帥啊!”江池影換好衣服後走了過來,“你這一身真是不知道得迷死咱們班多少女生,還有周玄序,你倆這張臉我真的羨慕死。”
“别貧。”郁商聽見他把自己和周玄序放在一起,莫名有些心虛,于是連忙打斷了他的話,“你也挺帥的。”
“行了,你就别安慰我了,不過你這麼帥一定得留念一下,來,咱哥倆合個照。”
江池影說着便過來摟住他脖子,然後打開了手機前置。
雖然這會兒男生換衣服,娜姐不在,但郁商也沒想到他竟敢直接在班裡拿出手機。
“你不怕……”
郁商話還沒說完就見江池影已經收了手機,“拍完了,晚上發給你。”
說着對着手機又感慨了一眼,“哥們你是真帥啊,你說我要是賣你照片會不會有人買?”
“别胡說了。”
郁商沒跟他繼續打趣,而是默默在腦子裡回想起了動作,畢竟舞蹈是速成出來的,因此他很怕自己一會兒因為緊張而忘了動作。
“夏,别緊張。”江池影了解他,給他遞了一瓶可樂。
郁商伸手接過喝了一口,似乎真的好一點了。
然而等他們到了禮堂門口,卻又開始緊張了起來。
他也不明白這種緊張從何而來,隻是從小就很讨厭将自己置身于大庭廣衆之下,更讨厭目光的注視。
手指無意識攥在一起,因為指甲修剪得圓潤,所以并沒有多少痛意。
“好了,走了走了。”他們班抽中的第二個,所以很快就到了他們入場。
他們進入禮堂時,第一個節目還沒開始,紅色的幕布後,第一個班正在排列隊形。
等所有人都站好的那一刻,舞台上所有的燈光驟然滅了下去。
這燈滅得毫無準備,因此對于郁商來說無異于天崩地裂,腳下的地面像是突然裂開,一顆心拽着他整個人跳了下去,後背幾乎是在瞬間便一片濡濕。
他像是成了一尊風幹的雕塑,水分的流失讓他變得幹燥不已,仿佛隻要輕輕一碰,就會碎成一地。
呼吸也開始跟着急促。
然而就在這時,一隻手從他身側伸了過來,握住了自己。
“别怕,我在這裡。”緊接着周玄序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幾乎是同一時間,禮堂中央的大幕緩緩拉開,燈光重新亮起。
停滞的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重新開始流動,周圍的喧鬧聲重新回到了他的耳朵裡。
不遠處的舞台上正在進行合唱,似乎是王心淩的《夢的光點》。
奔跑在人群裡面
我看不見
偶爾和孤單遇見
在原地轉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