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房間和周玄序的房間大小布局都一樣,隻是裝修和擺設不同。
雖然也是淺藍色的,但隻有床,書櫃和書桌,十分幹淨簡潔。
不知為何,郁商覺得這個才更像是周玄序的房間。
但他困極,因此也沒有多問,上了床後便準備睡覺。
然而就在他準備入睡時卻看見床頭櫃上擺着一張照片。
困意終究還是沒抵過好奇心,因此郁商還是起身,對着那張照片看了起來,照片裡的小孩兒八九歲左右的模樣,和剛剛在周玄序房間裡看到的那個小孩兒很像。
因此郁商一下子便确認這應該是周玄序。
所以……這兒才是周玄序的房間嗎?
那他為什麼要住在周玄钰的房間呢?
郁商本來困得眼睛都睜不開,然而等他真的躺到了床上,卻反而睡不着了。
滿腦子都是這兩個裝修風格迥異的房間,以及周玄序不小心露出來的胳膊上的傷。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郁商開始回想自己知道的線索,試圖把整件事連起來。
郁商來到司家那年十三歲,從那時起他就沒有見過周玄钰。
聽人說周玄钰是意外去世的,再多的郁商也不知道了。
郁商沒有見過周玄序和弟弟相處時的畫面,因為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
這些年周玄序也很少主動提起這個弟弟,因此郁商還以為他們的關系應當很一般,可是今日看來,似乎并不是這樣的。
周玄序住的應該是周玄钰的房間,所以他是在以這種方式思念弟弟嗎?
那他胳膊上的疤,是在自殘嗎?
自殘。
這個念頭一出,郁商更加睡不着了,立刻拿起手機搜起自殘相關的消息,越看越是心驚。
周玄序會不會有什麼心理問題?
-
第二天周玄序替他回司家拿了書包,然後兩人一起去學校上晚自習。
因為走路不方便,所以是周玄序載着他去的。
到了學校門口時他們剛好碰見了江池影。
江池影看見他們居然是一起來的,十分震驚,趁着周玄序去停車時走過來問道:“夏,你們怎麼一起來的?”
雖然住朋友家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但不知為何,郁商總覺得說自己昨晚住在周玄序家怪怪的,因此隻說道:“路上碰到了,他就順便載了我一程。”
江池影想了想也是,他們兩家住的那麼近,碰到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江池影兩日不見,很是想念,一路絮絮叨叨地給他說着這兩天在家發生的事。
然而郁商滿腦子都是周玄序胳膊上的疤,有些心不在焉。
江池影自然也看了出來,撞了他一下問道: “你怎麼了?看起來魂不守舍的,沒睡好啊?”
“不是。”郁商立刻回道,“隻是……”
周玄序胳膊上的傷一看就是難以言說的私隐,他也不方便告訴江池影,因此搖了搖頭,“沒什麼,昨晚熬得太晚了。”
“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偷偷學習?”
“我學習還用背着你?”
江池影對他的話深信不疑,這個話題就這麼揭了過去。
但這件事并沒有在郁商心裡翻篇。
他不敢去問周玄序那些傷疤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又實在放心不下,糾結良久,最後找了一節體育課去心理咨詢室約了一位心理老師。
心理老師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女性,看起來十分和藹,一見到他就問道:“你是郁商?”
“您知道我?”
“嗯。”女老師笑了笑,“我在光榮榜上見過你,我姓何,你可以叫我何老師。”
“何老師好。”郁商立刻叫道。
“你現在是高二是吧。”
“是。”
“是不是快高三了,感覺到壓力比較大?”
郁商聞言搖了搖頭,“是這樣的,我今天來是想向您咨詢一件事。”
“你說。”
“我最近發現我的一個朋友胳膊上有一些傷疤,似乎是被刀具傷的。”
何老師瞬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懷疑他有自殘行為,是嗎?”
郁商立刻點了點頭,“是的,但他從來沒有表現出來過,所以我有些擔心他。”
何老師聽到這兒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朝郁商的胳膊看了一眼,但他穿的是長袖,什麼也看不出。
郁商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解釋道:“這個朋友不是我,他真的是我的朋友。”
“嗯,老師相信。”何老師說着目光中帶上幾分擔憂,“那你能讓你的朋友來找我嗎?自殘已經是一種很嚴重的行為了,下一步就可能走向自殺。”
郁商聽到這兒瞬間慌了,但還是逼着自己冷靜下來,搖頭道:“不好意思老師,他大概是不會來的。”
何老師聞言也沒有氣餒,“沒關系,他不過來,我們也可以一起幫助他,首先我們要先弄清楚問題的源頭在哪裡?是什麼事導緻他出現了這樣的應為,知道原因在哪兒,我們才能進行下一步的疏導行為。除此之外,還要多關注他,避免他再度出現什麼自殘應為。你……你和你的朋友是同學嗎?”
“不是。”
“那住的遠嗎?”
“很近。”
“那就好,你可以多去找他,陪他聊聊天,散散步,做做運動,你們都是男孩子,也可以一起打籃球什麼的,運動和交談都是很好的治療方式。”
“我明白了。”
郁商和老師聊了很久,郁商能感覺到老師一直在試探他那個朋友是不是他自己?
郁商擔心會暴露出周玄序,因此有時也會有意無意往自己身上引,透露的信息半真半假。
很快,體育課結束,郁商也該回去上課。
他和何老師道别後便起身準備離開。
然而走到門口時何老師卻又突然叫住了他。
“郁商。”
郁商聞言轉過身來,然後就見何老師望着他問道:“那個朋友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郁商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點了下頭。
何老師見狀笑了一下,“那你就不要放棄他。”
-
郁商回去之後把何老師的話想了很久,并制訂了很多計劃。
但訂好了才發現,他和周玄序平時的生活壓根沒什麼交集,他定再多計劃也沒用。
别說一起聊天運動,他們坐的那麼遠,平時話都很難說上幾句,所以實施這些計劃的首要前提是——搬到周玄序的旁邊去?
換個座位倒是不難,隻是會不會顯得有些太突然?況且江池影怎麼辦?
郁商就這麼在糾結中迎來了十月月考。
成績出來得很快,排名依舊。
娜姐也依舊像往常一樣按成績開始排座位。
“周玄序。”
“郁商。”
郁商進去選座位之前江池影像往常一樣拍着他肩膀道:“還坐第一排嗎?夏。”
郁商聞言轉頭向教室看了一眼,然後看到了依舊獨自坐在教室最後一排的周玄序。
他見狀深吸一口氣,終究還是做出了決定,“一會兒往後選。”
江池影:“啊?”
江池影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郁商已經走了進去。
他沒有像之前一樣再選靠門的第一排,而是不斷向後走去,最終在周玄序的身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