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起來明顯沒什麼要修改的,因此那隻中性筆就這麼無聊地在他指尖打轉。
“郁商——”
郁商正看得入神,突然聽見了娜姐的聲音。
大家基本都做得差不多了,正無聊時突然聽見娜姐這麼一喊,還以為出了什麼事,目光紛紛向郁商看去。
隻有周玄序沒有回頭,隻是手裡正在轉動的筆突然停了一瞬。
郁商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點名吓了一跳,終于回過了神,轉頭向講台上看去。
然後就見娜姐笑吟吟地看着他問道:“郁商,周玄序就那麼好看?看得眼睛都直了。”
大家聞言立刻“哦~”成一片,紛紛起哄起來。
雖然知道娜姐是在開玩笑,但郁商還是“轟”得一聲,整個人紅了個透,尴尬地不敢擡頭。
娜姐見他不好意思了,也沒再繼續調侃,而是拍了拍桌子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因為這個插曲,郁商直到考試結束都沒敢擡起頭去看前面。
好在鈴聲一打,收完卷子周玄序就走了出去。
見他并沒有放在心上,郁商這才偷偷松了口氣。
沂安一中的老師改卷神速,兩天的時間就把卷子和排名弄了出來。
娜姐則剛好趁着新學期和新鮮出爐的考試成績排起了座位。
他們的座位按成績排名挑選,班會課娜姐把他們全都趕了出去,然後按照排名挨個進去選座位。
“周玄序。”娜姐第一個叫道。
周玄序聽到後便走了進去,郁商正在猜測他會不會還選最後一排,一旁的江池影突然抱着他的胳膊道:“夏,怎麼辦,我倒數第一,好怕和你分開,你别選太好的位置。”
郁商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娜姐叫了他的名字。
郁商轉頭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這才走進了教室。
教室裡隻有周玄序一人,他依舊坐在最後一排原來的位置,正在做剛才沒做完的卷子。
聽見郁商進來,隻是擡頭看了他一眼便重新低了下頭。
郁商想起江池影的話,依舊選了原來第一排靠門的位置。
第一排離老師太近,加上位置偏,大家應該都不會選。
雖然剛開學位置都是随便坐的,但經過近一個月的相處,大家明顯對同桌已經熟悉,因此位置并沒怎麼變。
江池影進來看見他旁邊的位置還空着,激動得一蹦三跳跑了過來。
“夏,夠意思,為了我選這麼個破位置。”
郁商不甚在意,隻是道:“反正也坐習慣了。”
-
晚上放學的時候司延又沒讓司機等他。
郁商習慣性地自己回家,隻是一路放慢了腳步,平日裡半個小時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到家。
雖然已經盡力放慢腳步,但路就那麼長,終究還是到了。
郁商看着熟悉的大門,在門口又站了半天,這才推門走了進去。
一進去,果然滿室的低氣壓。
司叔叔和司延都不在,隻有杜如岚在廚房忙碌。
她正在炖湯,這是司叔叔的習慣,晚上總喜歡喝點湯再睡。
郁悶擡頭向二樓的書房看了一眼,按照慣例,司延現在應該在書房挨訓。
這幾乎是每個月都要上演一次的情景。
司叔叔當年上學時的學習成績很好,因此很是重視教育。
然而司延的成績在沂安一中這種學霸雲集的地方連普通的談不上,哪怕從小到大為他請了無數家教都不行。
因此每次出成績司叔叔都得生一次大氣。
郁商剛來時就發現了司延成績一般,因此也默默把成績考低,不想産生太大的對比。
直到中考那年,他糾結了許久還是沒敢拿升學開玩笑,最後以當時全校第一的成績考到了沂安一中。
司延知道後直接炸毛,覺得自己這麼多年一直在耍他,鬧了整整一個暑假。
哪怕最後司叔叔花錢把他送進了國際班也沒消停。
他們已經知道了郁商的水平,再故意考差明顯不合适,因此此後的每次考試郁商都會認真對待。
司延和他的對比也愈發慘烈,司叔叔面上挂不住,因此每次月考後都會大發一次雷霆。
“郁商。”
郁商知道今天自己最好不出現為好,正準備默默上樓回房間,卻突然被母親叫住。
郁商聞言轉過身去,然後就見母親倚在廚房的門邊。
“媽,我……”郁商以為她要讓自己喝湯,正準備說自己不餓。
然而剛一開口卻聽母親冷淡地提醒道:“我知道你應該考得不錯,一會兒别在司延面前炫耀。”
炫耀。
這兩個字就像一枚子彈精準地射進了郁商的心裡,哪怕這些年已經習慣性地給自己鑄了滿身的盔甲,卻還是沒有抵擋住這一擊。
郁商就這麼怔在了原地。
客廳的窗戶正開着,窗外樹影搖晃,一陣風正好吹過,明明是最熱的八月末,他卻突然覺得有點冷,于是下意識搓了搓胳膊。
“好。”郁商回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