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輪到郁商他們組值日,坐在他後面的男生直接背起書包對他說道:“小拖油瓶,你幫我掃地,我先走了。”
說完便向外跑去,一邊跑還一邊發出誇張的笑聲。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見狀背起書包離開。
郁商沒有說話,沉默地起身打掃起衛生來。
等他打掃完,教室裡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郁商去衛生間洗了手回來準備收拾書包離開。
然而剛一打開書包就見裡面不知何時被人塞了一張紙片。
上面用鉛筆歪歪扭扭地寫着:“huai女人和小王八,離我爸爸遠一點。”
郁商默默看了很久,然後将那張紙收到了袖子裡,像往常一樣背着書包一個人走到公交站。
隻是今天沒有回家,而是憑着上次的記憶摸到了東區的别墅區。
這裡的别墅長得一模一樣,他找了很久才找到司延家,擡手敲開門,然後閉着眼睛一拳頭揮了過去。
然而他并沒有聽見司延的慘叫,反而聽見了一道有些熟悉的女聲,“玄序,誰啊?”
郁商聞言連忙睜開眼睛,看向面前捂着眼睛,面色不虞的少年,不是司延,他打錯了。
郁商連忙收回了手,後知後覺地問道:“不好意思,司延住這兒嗎?”
“隔壁。”少年說完,“啪”得一聲直接把門關上,将他關在了外面。
積攢了一路的勇氣被這震天響的關門聲拍得煙消雲散,郁商最終還是沒勇氣去敲響對面的門。
後來郁商和媽媽終究還是搬到了司延家,住到了周玄序對面。
想起之前的烏龍,郁商端着一盆水果想要去道歉,然而敲了很久,他隻聽見腳步聲走到門口,卻始終沒有人開門。
郁商後來才知道司延的媽媽和周玄序的母親是很好的朋友。
司延和周玄序一起長大。
哪怕母親和司叔叔分别離婚後才重新在一起,但在他們眼中,他們都是鸠占鵲巢的人。
郁商已經在這裡住了很多年,卻依舊覺得與這裡格格不入。
随着時間流逝,已經沒有人會當着他們母子的面刻意刁難。
但郁商依舊能感覺到他們目光中若有似無的鄙夷和疏遠。
郁商明白,因此也很自覺地和所有人保持着距離,尤其是司延和周玄序。
因此雖然每天低頭不見擡頭見,但和比陌生人還要再陌生一點。
直到前些日子他們升入高二重新分班,司延成績一般,司叔叔安排他進了國際班。
郁商和周玄序則都進了重點班。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結果,但開學前一天郁商還是緊張了一整晚。
第二天踏進重點班教室門的時候腿都都有些發軟。
他還沒來得及看周玄序在哪兒,就被一個人攬住,“夏,好久不見,我想死你了!你想我嗎?”
郁商轉頭一看,是江池影。
高一全部都是平行班,他和江池影坐了一年的同桌,坐出了頗為深厚的感情。
江池影為了高二不和他分開,拼命學了半年,最後以最後一名的成績擠進了一班,為此他爸媽還請郁商吃了頓飯,感謝他給江池影的動力。
“還行。”
“你怎麼一點也不興奮,哥們那會兒為了繼續和你一個班有多拼你忘了。”
“沒忘。”
“啧,你這性子,咱倆坐哪兒?”
江池影話音剛落,郁商終于看見了周玄序,他正坐在最後一排低頭看書。
透明的玻璃窗外,銀杏樹枝葉繁茂,随着微風輕輕晃動,在穿着白色襯衫的少年身上撒下一片細碎的光影。
“夏,咱倆坐哪兒?”
江池影見他沒有反應又問了一遍。
大概是他聲音太大,最後一排一直低頭看書的周玄序突然擡起目光看了過來。
郁商一驚,趕緊拉着江池影随便坐下。
剛一坐定,就聽江池影驚訝道:“啊?第一排!是不是離老師太近了。”
郁商這才發現他就這麼坐在了門口。
正猶豫着要不要換個位置,就聽一陣清脆的腳步聲走了進來。
原本嘈雜的教室立刻安靜了下來。
“大家好!”一道幹練的女聲響起,“我是你們的新班主任張娜,也是你們的語文老師……”
張娜是他們高一時的班主任,和他們關系極好,因此原來班裡的人紛紛起哄鼓起掌來。
郁商趁着大家鼓掌的間隙又一次向後看去。
周玄序的目光已經轉了過去,落在了班主任的身上。
郁商這才反應過來,他剛才擡頭估計是從後門看見班主任過來,根本不是在看自己。
他也不知是習慣還是失落,隻是下意識地松了口氣。
江池影似乎發現了他的異常,湊過來小聲問道:“你老往後看什麼?看學神嗎?”
平行班的時候周玄序和郁商常年霸占年級第一第二。
因為他們每次都能和第三名拉開不小的差距,且兩個人的分總是追的很緊,因此他倆被戲稱為兩大學神。
“沒有。”郁商連忙回道。
“沒有?”江池影似有不信。
“其實我一直覺得你倆之間氣氛怪怪的,你倆是不是認識?”
“當然認識,每次月考都是一個考場的。”郁商敷衍道。
沂安一中以成績分考場,今天分到這個班的幾乎都是常年在第一考場的人,因此大家都不算陌生。
江池影自然也知道,卻還是搖了搖頭,“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
“說不清。”江池影搖了搖頭,“雖然你倆都冷冷淡淡的,但總覺得你們私下應該認識,所以你們到底認不認識?”
他們之間的關系說近不近,說遠不遠,郁商也不知該怎麼界定,因此張了張嘴,終究還是回道:“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