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的肩膀就被林厭給撞了，林厭說：“去去去，擔心我們幹嘛？”他一手搭在陸衣的肩上，保證：“就算姓陸的不行，那也還有他。”

直到沈陌離點頭，他和段羽對視一眼，看着他們能夠撐起結界後走出。

在消失前，耳畔又聽林厭喊說：“沈陌離，救世的酸話我們不會說，但是！要活着……”

要活着。

這同樣也是另一邊，祁牧對于魔尊的希望。

他抱着小寶，細數奚蘭序剛離開的時間。

眼睛剛剛看不見的時候他是真的很茫然，但随着時間流逝，茫然退去，祁牧又驚起的發覺，奚蘭序的說法有道理。

他的眼睛不是緻命傷，至于原因，大概是魔尊先前的同心咒。

他道：“小寶，爹爹多久會回來？”

小崽子不知，他還困了，累了怎麼一番，抱着祁牧的手隻想睡。

所以祁牧就任他去了，就是長安也不鬧騰，祁牧便覺眼前這種等待，從奚蘭序走出去後就難熬起來。

空蕩，打鬥，喧嚣寂寥。

祁牧等了很久很久，至少在眼睛看不見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又一次，等了奚蘭序很久很久。

時光無盡且漫長。

他就默默蜷起雙膝，貼近了小寶。

……

然而，此時就在另一邊。

在祁牧等待的那些時光裡，行于迷霧中的奚蘭序也是在離開祁牧和小寶不久後就迎面撞見沈陌離。

一時間，雙方都以為遇見敵人，于是抽刀拔劍。

直到扶光和流影又差一點撞在一起。

雙方的主人這才看清，并同時道：“奚蘭序？”

“沈陌離？”

話落，沈陌離就收起了扶光，四面瞧了瞧。

他沒瞧見祁牧，隻以為祁牧要照顧小寶，所以開口就道：“奚蘭序，你們怎麼樣？先前你帶走小牧。”

可沈陌離将話問出，話落之時卻明顯感到奚蘭序面上神情微妙。

活像村口娶了媳婦的鳏夫，回頭死了老子娘，來年家中好是不易添新人，結果孩子是個病弱的！真真一出啞巴吃黃連，那一副苦又不悲的難言樣，把沈陌離這個冷淡性子都看的意識到事情不對。

他急了，眉眼中都染上三分急促，問說：“怎麼了？”

奚蘭序沒答，隻是沉默的看他一眼，然後突然扭頭。

讓人心跳也跟着他的動作一重，然後，他道：“牧牧看不見了。”

沈陌離：！

奚蘭序拿着刀說：“先前拉他的那下躲閃的不及，但到底怎樣，還要出去之後尋了醫者才好說。”總之奚蘭序不信祁牧真的沒的治，今日這眼疾并不重，這是他所期望的，所以奚蘭序也不願多言。

他不想圍繞着這個問題畫圈圈，沈陌離當然也不至于沒眼色。

緊跟着和他說了其他幾人的狀況，然後他倆就一同向前，朝此行目标摸索而去了。

可石台之前還有人打過。

迷霧有毒，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唯有思無楓留下，還待了許久令後來者驚奇。

他不走。

于是就被顔華嘲諷，被後頭趕來的二人聽個真切，顔華說：“無楓哥哥，何必呢？你追着她，可她真是姐姐嗎？”

很難答，至少後來的奚蘭序聽了，他也覺得難答。

他想：花湘鈴怎麼會是言庭呢？

說是靈魂轉世吧，可花湘鈴的生魂不全，人生也早已變樣。

她和言庭的經曆不同，性格不同，甚至，連能留她在這世間的羁絆也早不相同了。

可思無楓不答，他又能怎麼答呢？

不如幹脆逃避，就固執的認為：愛人轉世，那就還是那個人。

但……怎麼就不是那個人了呢？

她怎麼能不是言庭？

非常有空，甚至還能在第一時間發現奚蘭序與沈陌離二人的顔華在餘光瞧見他們的時候還是驚訝的。

他開口，語氣怪異，帶着驚喜說：“尊上，你和這仙君怎麼一道來了？“還有身後，顔華沒見到祁牧那就更怪了，他問：“殿下呢？”

語氣誇張，動作誇張，隻聽的奚蘭序渾身發毛。

冷着臉，其實也挺不喜歡跟這種一眼陰暗的人站在一起。

他握刀，對着沈陌離道：“我和他們無話可說，你呢？”

沈陌離：……

他抿了抿唇，良好的素養讓他不至于當面白眼奚蘭序，但他也說，“今日之前，在下對台上那位，也是仰慕已久了。”

隻聞其名，未見其人的仰慕。

甚至可以說壓根不熟，于是，奚蘭序冷笑一聲心道：不愧是人族，就是會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