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也沒說,他把驚若的靈魂交出去,他相信驚鴻知道怎麼做。
然後,花湘鈴對祁牧說:“你是神,你渡了這個世界的劫,你出現在他們眼前,天雷還隻是給你劈一劈,但他不一樣。”
奚蘭序不一樣,他的神魂無肉身依托,這次去,或許會陷入更深的沉眠。
這樣,或許在祁牧回到本來時間的魔域前,奚蘭序的神魂就都不會出現了。
祁牧的腳步頓了頓。
他承認,在他耳朵聽到花湘鈴的這段話時,祁牧猶豫了。
說到底,旁人的死活,花湘鈴問:“有關系嗎?祁牧,你現在,一個人,也會讓很多人喜歡。”
可是,前方的小光點停下并晃動。
祁牧不知道那個時候,奚蘭序的心底究竟怎麼想。
但是,他竟然覺得花湘鈴有理。
這本來就不是祁牧的問題,所以,奚蘭序沒有轉身,繼續向前。
祁牧眼中的錯愕一瞬間湧現。
然後,委屈的浪潮就有一點點将他吞并,他跑上去,一下撞上光點。
就像自己把腦袋撞到奚蘭序的後背上。
魔尊大人向前沖了小半步,回頭,看着祁牧,結果手在同時被握住。
十指相扣,沒留一絲縫隙的……
奚蘭序道:“牧牧,你……”
然而,他話因未落,祁牧掂腳堵住了奚蘭序後續所有話語。
奚蘭序眼睫微閃,眼中的情緒也逐漸從驚訝到妥協,很久之後,祁牧拉着他的衣領,低頭說:“你以為我會逃嗎,哥哥,接下來路,就算我一個人也一定走完!”
青嶽後山天空上的法盤逐漸變亮。
遠處,不知怎麼,轟隆幾聲,蔓延起擾人的山火。
火光渲染這塵嚣,令這秋末的空氣中都多了許多……燥意。
祁牧說:“這是從前那個時間,我們身處在不同時空,你的過去我沒有參與,但。”他頓了一下,然後眼中一副堅定的模樣看着奚蘭序,一字一句道:“你的過去,我本該參與!”
奚蘭序停下了,所有。
眼珠的轉動,呼吸的沉重,甚至是靈魂,那一瞬悸動。
他看着眼前的祁牧,定定的,目不轉睛。
可是,他想不通啊。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一個人呢?他想:牧牧,你怎麼會,這麼……令人心動?
……
後山陣眼。
但那日,等小阿序反應過來,是言庭有問題時,身旁的同伴已經死的僅餘他一人。
其實他也該死的,但被他救出的小魔擋了一下。
于是,小魔倒地,小阿序回頭的時候不可思議。
他扶着那人,看向言庭,半晌才吼道:“你是不是瘋了!”
陣眼三十六處,言庭收回她不常用的刀劍扔在地上道:“可惜,差一點。”
話落,小阿序是疑惑的。
他疑惑言庭所說,什麼差一點。
結果天空轟鳴,在他餘光中,瞧見另幾處法陣壓縮。
人們的慘叫聲一時入耳,可法陣圖,是眼前人和風躍一起看的。
反應過來的小阿序跪在地上道:“你,騙了大家?”
言庭沒有回答,但下一刻,小阿序就放下手中逐漸消散的小魔,起身道:“白天的時候,你在水裡下了什麼?”
言庭擡手,四面的蟲蠱随她而動。
少女面容嬌俏,隻是唇角微勾,笑意淺淡的時候,也叫人覺出幾分膽寒。
她似地獄河畔的彼岸花,開口,描繪着溫和的語調,她告訴小阿序說:“是噬魂散,奚蘭序,别怪我,良禽擇木而栖。”
小阿序的嘴角咬出血迹道:“可我們扶持多年!”就算良禽擇木而栖,他揮手,眼眶中又盡鮮紅道:“今日,上百人啊,你與他們沒有親故,可思無楓呢?你們同在藥堂,試毒千日,多少次死裡逃生,你,竟然沒有一點手軟嗎?”
言庭答:“奚蘭序。”她看着天邊道:“你說,法證坍塌,他們逃的出去嗎?”
大概全都碾成肉泥了吧?
話落,小阿序手中的流影随心而出。
言庭不學劍,所以她邊打邊退。
直到祁牧等人趕到的時候,他瞧見言庭已經退到了法陣邊緣。
然後突然回頭一眼。
噗嗤——
流影沒入她心口,身後,蠱蟲散盡的地方出現個人影。
思無楓和段羽是一起到的。
這個姑娘好奇怪,祁牧頓下一瞧,甚至覺得,言庭能将時機卡的那麼好,她那一眼回頭,就像是故意讓旁人瞧見一般。
思無楓手中随意拾來的刀劍落地了,他喊:“言庭!”
然後,祁牧就見粉衣姑娘握住心口的流影,身後躁動的喧嚣正遮掩她的口型,她道:“奚蘭序,那水我也喝下了,你猜,噬魂散被我下在哪個杯子裡?”
話落,小阿序的瞳孔放大,他震驚。
而眼前的言庭費力咽下喉間一口血,她道:“我啊,不要你們死,但是,你得死。”
她将沒入心口的劍一點點抽出,随着越來越多的血色,她的眼下,也有淚痕堆積,她說:“奚蘭序,我下不去手,你說的對,我真拿你們當朋友,但你為什麼偏偏是魔神?所以,我隻能要他幫我這個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