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牧匆忙攏着身前衣襟,眼帶驚恐的看着眼前被他一巴掌将頭打偏過去的魔頭。
他道:“你瘋啦!這是大街上!”
奚蘭序擡手,拇指擦了把嘴角,抹開一點鮮紅,擡眼看着祁牧。
這是祁牧第一次,清醒的直面奚蘭序眼中豎瞳,啞然的同時,腦中悶痛。
豎瞳……可怕嗎?
沒有,哥哥,這很酷!
但沒等祁牧真的想清,奚蘭序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說:“大街上,怎麼了?”
奚蘭序的手撫上祁牧的臉,面帶偏執道:“牧牧,我不能在大街上弄你嗎?”
話落,祁牧隻覺渾身冰涼。
可偏偏奚蘭序還要再說!
于是,祁牧一把推開了再次靠近奚蘭序,胸膛劇烈起伏着。
滾!
他走開兩步,身後,奚蘭序沒有放棄,祁牧靠着牆,靠着靠着就笑了,他拿背影對着奚蘭序。
對着那個他也喜歡的人說:“阿序,我不想玩了。”
話落,仿佛潑天的一盆冷水,兜頭澆下,直淋的堂堂魔尊,仿佛被冰凍在原地一般。
奚蘭序擡手,痛苦的捂住眼睛,心神也好像在那刻定了,他道:“牧牧,你說什麼?”
祁牧高聲道:“我說。”他回說講:“我不玩了。”
“奚蘭序,我不跟你玩了。”
五月的天,奚蘭序的眼中卻寸寸皲裂。
他想要勉強扯起笑容,可是無論怎麼努力,笑容都挂不上臉。
那是也是祁牧第一次,見奚蘭序的眼裡一秒蓄滿淚珠,然後大顆的淚水連臉都不沾的落在地上。
他道:“那你……跟誰?”
奚蘭序的聲音輕,輕到最後,心底的情緒奔到極緻,“跟誰”兩個字輕如鴻毛,飄在空中被風一吹,祁牧差點聽不見。
心,好痛。
祁牧不知道自己的心為什麼可以那麼痛,可看着眼前人小心翼翼的走近。
他與奚蘭序之間那種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結局突然就讓祁牧厭煩。
他喜歡的人有喜歡的人了,而且還給出重要信物!
祁牧道:“随便。”他看着眼前奚蘭序突然發火道:“沈大哥,陸衣,小花甚至是林厭!”
祁牧把他能想到的全都說了一遍,然後問奚蘭序說:“你看他們哪個不可以?我和誰在一起不行!”他仰頭,後腦靠着石牆道:“總比你好,你這個騙子。”
奚蘭序道:“牧牧。”
原本說完轉身就走的祁牧,因為奚蘭序的再一次挽留而停下腳步。
他口中更加決絕的話語都要脫口而出,誰料就在這時,奚蘭序突然牽着他的手按在一個地方。
祁牧道:“你到底要做什麼?我已經說了,我們……”
然而手心處突然傳來的震感叫祁牧停下言語。
奚蘭序道:“寶寶,會動了。”
祁牧:?
奚蘭序看着他說:“就算為了他,牧牧,你别不要我。”
祁牧:???????
……
又兩刻鐘後。
早就發覺祁牧不見了的衆人開始四處尋找。
可不想,沈陌離突然街道街邊一個小孩的信紙。
于是,他拆開信封,默念上頭的内容。
沈陌離面上的神情一時很精彩,隻因寄信的祁牧在紙上寫了幾句。
【沈大哥,阿序身體不好,所以對不起了,我還是決定留下照看他和寶寶,但修為的事,麻煩你再留幾天,我明晚在城南客棧等你。】
落款人是祁牧,沈陌離震驚,但他還是立馬叫停了正四下找人的陸衣花湘鈴二人。
沈陌離道:“别找了,小牧跟奚蘭序走了。”
啊?
剩餘兩人聞言都疑惑,但陸衣手疾眼快一下子瞧見師兄手中的信封。
于是趕忙湊近道:“師兄,這信是小牧寄的?我看看。”
話落,沈陌離立即收起紙條。
瞧模樣是不讓任何人再見了,但偏偏,陸衣眼快,口也快的念說:“決定留下照看他和……寶寶!”
啥?花湘鈴聞言那還坐的住?
操着一口鄉音就立馬擠了上前道:“我看看。”
啷個娃哦?
城南客棧,二層裡屋,其實祁牧也不知。
但他覺得……“阿序。”隔着一層皮肉的小團子很久很久才會動一下。
那種感覺很神奇,祁牧說不上來,隻是第一次觸摸到的刹那,連帶心髒都緩停了一瞬。
這是一個新生命,魔醫卻說:“小少主因為缺少殿下靈力的供養,所以,胎中體弱,就算六個月了,在尊上的全力庇護下仍不顯懷,未來。”
未來隻怕……魔醫的話沒有說完,但祁牧聽的,已經自責。
想起先前,他終于不管不顧的抱住眼前人,将腦袋埋在奚蘭序的肩窩裡道:“阿序,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