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棒子敲在趙拓手背上。
隻敲的那個姓趙的嘴裡嗷嗷幾聲,那是一個叫苦不疊。
祁牧于是趁機徹底關上門。
他背對着門闆,整個人在屋中松了氣。
奚蘭序的結界他可不知道,祁牧小跑回榻前掏了衣袖,尋了符紙。
卻還聽聞門外那被他成功關在院裡的趙拓不死心,擡手一拍,整個房門振動匡匡作響。
趙拓道:“祁牧,祁牧!你跟我走。”
祁牧不理。
捏緊了手中的東西,心道:鬼才跟你走!
可不料很快,趙拓說:“你不想知道你家那個現在在哪嗎?祁牧你個懦夫,難怪他搞外頭野路子!”
眼前的門刷的一下被打開。
趙拓原本心理預留許多話,卻不想祁牧這人不禁激。
于是張開了嘴巴,目瞪口呆愣原地。
祁牧道:“帶路。”
趙拓啊哦哦的點頭,最後到底也高興。
能活着有什麼不高興的呢?
事實上是已經不想再将所有的異常都無視的祁牧知道,他累了。
所以他才會選擇答應前頭的趙拓,看他走在這條由月光撲灑的道路上,身形也是一頓一頓的。
祁牧不安。
他掐着自己一邊想:這樣的選擇真的就對嗎?
他真的應該跟着趙拓去找奚蘭序?
可是祁牧又覺得,如今這一段讓他們各自雙方都暗中維護的關系是真的好累。
他希望奚蘭序将難事說出來,告訴他。
可祁牧又明白,陸衣曾經提醒過他的,有關神魔之心的真相:我卻一定不會說出來。
……
村口外,小樹林。
趙拓走到外圍也就不再動,他回頭,對着祁牧說道:“人就在裡頭,你自己去吧。”
說罷,趙拓轉身想走,誰料卻被祁牧一把給攔下,祁牧擡手抓住他胳膊,目光發冷。
沒有情緒,也就沒有溫度的質問趙拓道:“你去哪?”
趙拓隻覺靈魂被看穿,于是在那瞬間整個人打了個激靈,然後一把甩開了祁牧說:“你管我去哪,反正仙師的任務我做了,你去看,别管我别管我,你少管我!”
話說到最後,祁牧隻見趙拓這人,便連逃離的步伐都顯得匆忙。
他似乎在恐懼着什麼,也不等祁牧提醒。
他應該去見官的,祁牧直覺趙拓這樣下去沒有好下場。
可他不想,趙拓的報應來的比他想的還要快。
祁牧轉身,可就在他都沒走出一步的時候就聽聞身後突然咚的一聲,是有人倒地,身軀與地面相撞時才發出的悶響。
祁牧回頭,趙拓倒地的屍身卻在他眼中突然升起黑煙,然後整個人便當場抽搐幾下後滑成一灘黑水。
還挂着紅絲的眼球在地上滾動半圈。
祁牧被眼前這驚悚的一幕吓到頭皮發麻。
他掃眼看看周遭,最後卻是後退,一步兩步三步,然後轉身。
祁牧跑的越發快了起來。
其實他也不懂為什麼,隻是心髒砰砰砰砰,跳的讓他隻想快點跑。
風也有吹過夜間的叢林,樹葉無論踩在腳下,還是吹在風中,都是沙沙的雜音。
直到漸漸的,祁牧眼前,樹林中出現亮光。
是阿序嗎?是的,祁牧攥緊了手中的保命符紙想:一定是。
然而,林中突然有鳥雀飛起,在夜空中盤旋。
祁牧緩下了步子。
紅眼烏鴉映着銀白的月光也更顯凄清。
前方,突然有一種撕心裂肺的嚎叫,幾乎穿透整片叢林。
那聲音瘆人啊,就像是有魔鬼用利爪在人的頭蓋骨上抓撓,砍據。
而祁牧不敢上前,在躲在叢林後看着。
火光照亮了奚蘭序的側顔,而他手中,驚鴻曾經交給他的那個金絲鐵籠已然被此時的他直接開啟。
毒蟲一點點順着地面爬行,然後突然咬破林子中央那人的身體。
蟲子就那樣鑽了進去,祁牧捂嘴,感覺到胃中一陣翻湧。
那人的皮膚時有凸起,可又沒多久,他人就癟了下去,奚蘭序揮手對一旁的下屬道:“燒了。”
那人似乎也戰戰兢兢,但卻不敢違背魔尊的指令。
于是一把火下去,空中飄散的卻不是那種草木灼燒的味道。
反而是一種蟲子被燒焦後……
他怎麼會有一肚子的毒蟲?
祁牧遠遠看着地上一些已經爆漿的東西,胃中翻湧就更加劇烈。
奚蘭序的眼角餘光注視着下屬。
直到,段羽突然問他:“尊上,近日來找麻煩的魔族實在太多了,您這解決一批又一批,今夜再小魔後獨自一人在家,您看?”
奚蘭序全程看着那下屬,直到段羽話落,他瞧那人果然面含期待。
于是奚蘭序道:“什麼魔後,不過個倒貼的貨色,段羽,我都說了多少次?當初不過是瞧他能修複本尊的夢核,人還有幾分作用,所以才想着玩玩,可如今。”
奚蘭序故意說着:“如今已把夢核取回,本尊的魔後,若是本尊真心要娶,為何不昭告天下?卻要甘心留下,陪他在這犄角旮旯的地方玩着過家家?”
“你要知道,本尊的修為從一開始就無損,洗靈草這東西,他要取,當然就要自己吃,不過有三分皮囊的東西,膩了,遲早要丢。”
“不然,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