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衣無言。
後來又一月。
攏共發生兩件事。
林厭走了,阿生失蹤,樂歡人又還在雲水宗。
家裡一下放空,連房子都顯得有幾分寂寥。
好在,阿寶住隔壁,翠花要生了,快九個月的時候偶爾來家中走動。
聊起樂歡還有幾日回來,阿生峤栖奇怪,她坐着椅子在門前,開口就問祁牧:“怎麼其他人呢?”
祁牧不語。
這件事情他并不想說的太多,好在峤栖也沒揪着問。
隻是午時,他留人在家吃飯時,花湘鈴剛将桌前泡好的茶水給衆人倒了。
阿寶先拿第一杯,一眼瞧見手邊的東西怪怪的。
祁牧喝了,奚蘭序将碗抵在唇邊,擡手正要喝下之時,阿寶突然起身,一下拍開了翠花手中的茶碗在地上。
茶杯觸地就脆。
淡黃色的茶湯一下飛濺四散。
衆人皆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給驚到,回過頭來,阿寶說:“裡面有紅花,這東西哥哥經商的時候我就見過。”
可是祁牧家的茶水裡面怎麼可能有紅花?
奚蘭序抵在唇邊的碗默默放下。
花湘鈴疑惑,她問:“紅花是啥子?”
祁牧面色不好的解答說:“紅花是一種活血的藥材。”
其中,最禁忌的人群自然是如峤栖這樣的孕者。
可茶,是花湘鈴在衆目睽睽之下泡好的。
加茶加水的模樣都正常,祁牧因此第一時間起身伸手拿開了茶蓋。
他将茶壺拎起,又将茶壺中的茶水全部一股腦的倒在地面上。
直到最後,幾根混在老茶中的紅色露出來,阿寶湊前一瞧,剛要向衆人指認就是這害人的玩意兒。
結果,桌邊傳來一道響,衆人回頭就見奚蘭序已經扶住了峤栖。
而翠花捂着肚子突然說:“我好像,要生了。”
衆人:啊?
事情發生的格外突然,緊接着就是祁牧去找穩婆的路上。
奚蘭序的右眼皮一直在跳,于是,就在祁牧出門後不久他也跟上去。
遇見了幾個魔族的長老。
所幸那些個長老雖然已經蠢蠢欲動許多時。
但他們分不清花湘鈴和祁牧哪個才是所謂的殿下。
那天,祁牧來去沒發覺異常。
翠花的兒子六斤二兩重。
她生了一天,阿寶也在小院裡亂轉一天。
可随着午夜降臨,子時的時候嬰兒呱呱落地,村裡另一種不好聽的流言也就傳的更廣了。
他們說祁牧這一家,“自己不能有香火,也要斷了别人的香火!”
虧的阿寶一家從前都跟他們好。
真是不知什麼人!
花湘鈴為此很悶悶不樂,一連出門好多天,就連夜間也不回。
而與此同時,祁牧夜間的睡眠不知怎麼變長了。
他能明顯感知到變化,但隻因心頭莫名的不安令他感受到恐懼。
祁牧退縮了,他想着不看,不聞,或許就能當一切都是不存在。
可是後來回憶,祁牧才驚覺他那時真不應該有那樣的想法!
夜半三更,萬籁俱靜。
那日的安神香也如同往日一般,奚蘭序睜眼,指尖輕輕撥動祁牧面上的碎發,在确認祁牧真的睡着後那才在他額前輕輕落下一吻,然後翻身下榻。
他在屋子布下了結界,轉頭離開後不久,身影就直接出現在村口那片樹林中。
……
屋中的香突然斷了。
在奚蘭序走後的一刻鐘,祁牧眼皮微動,小院外頭一下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翻牆聲。
祁牧睜眼,睜眼的那一刹那,當他發現身旁的位置隻留餘溫時,心中不知為何,竟覺得……阿序不在啊。
多麼情理之中,卻又情理之外的事情。
但院中的聲響卻還是叫他套上外衣,門嘎吱一聲響着,月光之下,祁牧驚訝的後退。
腦中隻有一件事:趙拓?
他還活着?
但他跛了一隻腳,再趙拓再次瞧見祁牧時,他斷斷續續的靠近。
祁牧後退,差一點就一把關上木門。
以至于瞧清他這一番動作的趙拓趕忙上前。
他什麼都顧不上了,所以步伐趔趄。
奚蘭序走前設了結界,所以趙拓隻能接近門邊,并一手直接卡進門縫。
祁牧原本關門的動作頓住了。
因為他明顯瞧見手中木門夾到了趙拓的雙手,而祁牧也實在沒辦法在明知木門夾人的情況下再次狠心壓下去。
于是,他隻好半個人用手肘抵住了門框對趙拓道:“官府抓你還沒抓到嗎?都到這個時候,你回村,趙拓,你到底是怎麼敢的?”
嘿嘿,祁牧話落,趙拓立馬笑出點谄媚,有求于人,他努力擠着門縫對祁牧說道:“祁牧,我真錯了,你都不知道你家那個讓我沒法活!”
他說:“祁牧,我是沒法子,仙師讓我幫着做事,你跟我去一個地方啊。”說着他還妄圖将手往裡伸,滿口裡頭都是:“祁牧,你救我一命啊。”
可祁牧卻是半點不心軟,他一點也不可能去同情趙拓,他喊:“走,你走!你害死了那麼多人,李大哥,林嫂子,你讓樂歡從小沒爹娘,你現在還要害我,讓我跟你走?”
呸!祁牧隻罵:“姓趙的,你想得美!”他加大了推門的力度,視線在屋内左右巡視。
最終手裡夠到一個小木棍,祁牧威脅趙拓道:“你走不走?你走不走?你不走我用棒子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