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交談聲淺淺,衆人湊上前去逮住了沈陌離就開始發問。
這是祁牧的私事。
沈陌離本秉持着一種有問不答多勸阻的方式回應他們。
卻不料有人腦瓜一轉,拉來陸衣當說客道:“師兄。”陸衣立于沈陌離對面餘光正往牆面裡一瞧說:“師兄你難道不覺得你今日帶回那客人與奚蘭序面容相似嗎?”
話落,沈陌離隻見陸衣身後衆人化作撥浪鼓,朝他瘋狂點頭。
沈陌離眉心微擰道:“師弟,你怎麼也跟着他們胡來。”說着他回答道:“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小牧的兄長相貌确實酷似魔尊,但也隻是巧合罷了。”
“可别吧。”阿生突然揮手說:“世上哪來的那麼多巧合?”
沈陌離聞言愣了一下。
于是花湘鈴就雙手托着下巴問他道:“小仙長,你看現在是不是隻有兩種情況?”
花湘鈴說着伸出一根手指,叫衆人的目光聚集上頭道:“第一,祁牧認錯人,你說他哥和他男人長的這麼像,他有沒可能喜歡的就不是屋頭那個家夥呢?”
嚯!
此話一出,林厭直接不幹的大聲跳起喊說不可能,結果話喊一半,秉持着偷聽不可張揚的個性,陸衣心下一跳,立馬伸手把他捂的死死的。
林厭口中剩唔聲,一邊隻想離仙門十萬八千裡遠的驚鴻段羽瞧過來。
陸衣急得要跳腳,急忙沖着林厭說:“小聲,小聲!噓噓!你個坑貨!”
那麼第二條,花湘鈴的中指彈起,和一般的食指分離道:“第二,江湖行走,别有用心。”
這話怎麼說?
衆人略微停下打鬧,沈陌離原本就擰起的眉眼這下變得更嚴肅。
陸衣松開了林厭,身後二人也都走上前。
既然是密謀,阿生眼珠子在眼眶裡滴溜一圈,然後就蹲在花湘鈴旁邊煞有介事的沖所有人招手說:“來來來,都過來。”
花湘鈴一手背後就抽出不知從哪藏起的短刀,晃在衆人眼前道:“前些時候那個走掉的瘋娃子都沒得後面,但是,這個祁牧哥出現的時候咋個那麼巧?”
有隐瞞,花湘鈴為此特意壓低了聲音,在衆人的陰影中扮演女鬼般解釋:“月黑風高,殺人放火,刷刷刷刷!”
話落,李樂歡一聲慘叫:“啊!”
小小的舉動吓不壞大人,但把一直跟在大人身邊的小孩下個夠嗆,不知什麼時候擠進人群中的李樂歡直接伸出胳膊一下抱住了大人,嘴裡說着:“小花姐姐,阿歡怕。”
花湘鈴推開樂歡,并遞上手中短刀對她道:“不怕,捅死他!”
啊啊啊啊!
花湘鈴說這種話,這下所有人都很抓狂,動手急速分開了他倆。
花湘鈴被拖走臉上還是很懵懂,陸衣則是直接搶過了李樂歡手中利器道:“有你這麼教小孩的嗎?”
還有,她身上到底哪來的那麼多兇器!
……
晚間。
據沈陌離的說法就是:“他姓奚,奚楓亭,他說他是小牧的哥哥,但這個哥哥卻和小牧并無親緣。”
風躍賭,就是賭祁牧和奚蘭序二人對幼時印象的淺薄。
飯桌旁,奚蘭序手裡拿筷,眼中視線卻一瞬不瞬,目視前方。
而這個哥哥呢,沈陌離對所有人叙述的是青梅竹馬。
他說:“據奚公子所言,那時小牧家中遭變故,父母爹娘打起了一種叫做“官司”的東西,而小牧年歲尚淺,也因這事以至他終日渾渾噩噩,極其喜愛躲進一種名為“衣櫃”的地方,讓人看了心生不忍,于是,他們相伴良久。”
直到法院給出判決,陳家帶走了祁牧。
而他,因父母要求,全家移民,從此和幼時玩伴斷了聯絡。
沈陌離轉述的這些說辭對于衆人都陌生,隻是如此現代的說法聽到祁牧耳中,祁牧猶豫了。
他突然不得不重新考慮眼前這人的身份。
而奚楓亭卻是自己坐在了祁牧旁邊的那角,手中還一個勁的給他夾菜道:“還記得以前你最愛可樂雞翅,隻可惜這裡沒有可樂,要吃,也得等你我有幸回鄉了。”
祁牧點頭,嘴裡因此“嗯嗯”了兩聲然後客氣的伸過碗笑。
其實,他現在有一點點的尴尬。
明明奚楓亭的相貌令祁牧覺得眼熟。
甚至他這名字,簡直是仿照奚蘭序的碰瓷版。
但祁牧此刻内心深處的感覺卻像是在馬路牙子上突然遇到一個自己完全沒有印象的熟人。
但對方不僅能精确的叫出他的名字,而且還細數彼此之間的過往,最後,在發覺他的表現不如想象中熱情時指名道姓的問出一句:“祁牧,你不會不記得我了吧?”
不,不不!
祁牧低頭,他在心裡催眠自己要樂觀,印刻在國人骨子裡的那種社交感叫他即使不記得奚楓亭了也演的像是與對方久别重逢般道:“謝謝。”
奚楓亭愣了一下伸手摸了祁牧的腦袋說:“你我之間何必那麼生疏呢?”
他道:“哥哥照顧你總是理所應當。”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