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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祁牧留在自家做小床。
村裡的近況讓雲水宗的弟子處理。
各家的喪事聯和共辦,讓這本就在冬日裡的山村都更添了幾分寂寥。
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阿爹阿娘的那天樂歡哭了好久,連着身旁幾個大人哄騙,她也肉眼可見的消瘦一圈。
整個下巴都尖了,兩隻眼睛也變大,後來,遊蕩在外的皮屍都被仙門中人一個個處理,唯一的壞消息是陸衣說的,他道:“小牧啊,你們村裡那個賴子真的跑了嗎?”
趙拓,方圓百裡找遍了,雲水宗弟子愣是絕地三尺,沒有找到這個人的蹤迹。
祁牧搖頭。
具體的情況他不好說,但正如他所擔心的那般,峤栖經過這一遭,孕中快六個月的時候就被大夫查出她胎相不穩。
于是,在陸衣拿測靈石來給樂歡檢驗天賦的那天,阿寶上門,托到了這些仙長跟頭。
彼時都要年關了,樂歡的房間布置好,家中又多了客人。
冬日中晴好的一天,祁牧也不知從哪弄來一堆酸杏,洗好,然後招呼着花湘鈴他們幫忙全都曬到竹筐上。
小小的院落有人氣阿寶得了陸衣給的藥,臨走前人站在小院門口往裡瞧,阿寶疑惑喊道:“小牧啊,幹嘛呢?家裡的年貨做這些?”
話落,祁牧回頭,張了張口還沒出聲然後就瞧見,說好要去喂雞的阿生那是雞也不喂了,整個人将手中裝苞米的籃子往外一丢,人就坐在雞棚的廊下,雙手環胸,一臉無語的說:“什麼年貨啊,一個兩個,最近都瘋了。”
阿寶不懂,他在沒聽這話前原本還想早點回家,結果阿生講這話,一下子勾起了阿寶心底的好奇不說。
還叫一邊,邊曬酸杏邊偷吃的花湘鈴嘟囔了一句:“啥子瘋了,這很好吃呀。”
青澀的酸杏一口下去嘎嘣脆,飽滿的汁水順着牙關迸射浸染着口腔,分泌的唾液将杏子嫩黃的果肉全包裹,以至于吃的人每嚼一下,其口中那種屬于草果清甜的氣味就如見縫插針般往空中溢散。
冬日的杏子很難得,祁牧見狀立馬翻了翻竹筐,然後借機在旁裝上一小袋後起身向外一下走到院門口,沖着還沒回去的阿寶道:“這不,可能最近吃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所以樂歡和阿序一起沒胃口。”
說着,他就将手中物件遞給了阿寶并說:“這杏子很開胃,你拿回去一點給嫂子試試。”
但顯然他話說的保守,連陸衣皺眉,看了外頭道:“怎麼,出去的那些個人還沒回來啊?”
話落,祁牧下意識看向遠方,然後搖搖頭。
真是頭腦發昏了。
陸衣終于想:這魔尊又不是小娃!
就說李樂歡那樣,她年紀小吧,又遭變故,身體一時吃不消,他們都覺得情有可原。
可奚蘭序呢?
三天前好端端的吃飯突然變了臉,然後再到晚間,這魔幹脆不吃了。
陸衣嘟囔:“多大的人了,耍什麼脾氣?”
他就沒有見過哪個修士犯胃疾。
于是,今早奚蘭序就和林厭上山了。
奚蘭序說想吃山裡的蘑菇,向來說一不二的魔頭非要今日就吃着。
正派修士代表陸衣表示:我們對這種老是鋪張浪費的魔頭一直都莫名其妙。
祁牧道:“應該快回來了吧?正好等他們回來,今天炖雞湯。”
再到過年時添點年貨。
這是祁牧來到這個世界過的第一個新年。
也是祁年之前21年人生加在一起,第一個身邊還有家人的新春。
所以他很重視。
豬肉,窗花,甚至給幾個朋友的新春賀禮都列好單了。
結果身後,院裡的兩人突然鬧開了。
遠處剛剛有個尖尖角,阿寶說:“不聊了,我媳婦還在家等我,回見啊。”
話落,祁牧揮手跟他告别。
小院向外道路的盡頭,樂歡手裡拿着兩個蘑菇,騎在奚蘭序的肩膀上。
院裡,說好不吃青杏的阿生偏要去搶花湘鈴手邊的那枚酸杏子。
他賤死了!
但花湘鈴隻愣了一下就轉手,又拿起旁邊另外一枚杏子扔到嘴裡。
然後阿生的笑容一下就給僵住了。
小賊也恨冷暴力,酸杏在他們口中咔嚓響,林厭遠遠的招手,然後一路小跑而來對着祁牧說:“呐,小牧,看看我們今天大豐收!”
林厭手中滿滿一筐的蘑菇,而身後,閑庭信步走來的奚蘭序兩手上擡扶住李樂歡的腿。
祁牧伸手,在他們走到近前的時候從他那裡抱過小姑娘道:“樂歡,今天上山好不好玩啊?”
小姑娘聞言,腦袋上的小揪跟着頭顱一起點,她道:“好玩,小牧哥哥,樂歡今天摘了好多蘑菇,是第一名,明年跟着陸衣哥哥上山,也要當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