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牧拉不動林圓,身形單薄的女人就像腳底生了根,任憑旁人如何生拉硬拽,她都穩站原處,巋然不動。
奚蘭序回頭一瞧,終于指尖輕移,一抹藍光就以極快的速度順着地面直沖林圓而去。
祁牧手中的動作突然輕了,他擡眼詫異:“嫂子?”
林圓跟上了,哪怕所有人都覺得這事怪異,但衆人心中的那點怪異還遠抵不上面前!這是一個好消息。
……
一行人一路突圍到頂層,此處與下方不同,掃眼一看,平層空檔,中端凸起,巨大的石塊之上有一懸浮的發光晶石與周遭世面的銅鏡相互輝映。
這竟是一處自成小空間。
阿生擡腳步入,整個建築上角所懸挂的風鈴皆在同一時間響起,發出清脆的叮鈴。
陸陸續續有人停下腳步到處看,翠花疑惑道:“這是怎麼了?”
發生了什麼?
林厭墊後守在門口。
這下,衆人隻瞧這層中銅鏡合着寶光,共有八個出處,祁牧眼前似有什麼一閃而過,被他所捕,祁牧心頭微驚,陸衣?
他瞧錯人了嗎?
祁牧不知,隻是這一會空檔,奚蘭序的面色已是極差。
阿生一副沉思的模樣突然道:“我知道了,這是陰陽離合陣!”
翠花問:“什麼……什麼陣?”
那是什麼意思呢?
阿生聞言,雙目眸光斜瞧她一眼後,就立馬故作高深的說來:“這陰陽離合陣呢,也俗稱生死陣。”他搖頭晃腦,侃侃而談道:“陣中有八門,合的是五行八卦,對的是天幹地支,所以八門自然也就是我們常說的休、生、傷、杜、景、死、驚,開,這八個門了。”
原來是這樣。
阿生講的好,衆人都點頭,你一言我一語,正把他誇的驕傲自滿之際,不料花湘鈴突然提出:“瓜娃子你這麼會,那你帶我們出去咯。”
于是,阿生的笑顔挂在臉上,突然僵住,然後垮掉。
面對花湘鈴的建議他是雙手上舉,連連後退擺着說:“不不不,這是仙門的手段,我一個賊,這這。”阿生邊說邊為難的看着身邊許多人,道:“這我哪會啊?”
他不會,前方的一個磚塊脆裂開聲響。
衆人停頓,他們不解的循着聲音的方向看去,隻見目光盡頭,奚蘭序沒什麼表情的提了一句道:“滅了的門派,算什麼仙門?”
滅了的門派?祁牧将這幾個字在心頭滾了半圈就知:阿序在說青嶽派。
可偏偏阿生沒眼色,愣了一下就問人道:“怎麼?瞧這語氣……有仇啊?”
話落,奚蘭序一眼回頭。
什麼都沒說,但祁牧立馬放開林圓上前:阿序生氣了。
阿生提起青嶽派,那樣子就不亞于在奚蘭序跟前問他,“你怎麼跟人家名門正派有仇呢?”
可奚蘭序就是跟青嶽派裡的江槐有仇啊!
至少祁牧隻是這樣天真的認為。
奚蘭序瞧他,然後略過衆人道:“八個門,如果我們找不到生門,那必将會有一個人踏入死門。”
踏入死門是什麼意思呢?
就是送命。
奚蘭序将事情講的這樣輕松,殊不知一句話出,被他們從白繭裡救出來的凡人慌了。
他們不想死啊!
明明剛剛死裡逃生,這會都顧不上自身原本還虛弱,看着眼前的八扇小門,有哭訴的,有求救的,有突然沖上前抓住阿生等人手臂的。
祁牧後退了兩步。
其實他們不一樣,被救的百姓知道眼前的他們不是跟自己一般被人抓來的!
那麼,阿生他們怎麼沒辦法?
郎君都知道法門!
這是仙家!
阿生喊:“哎,你們!别擠啊!别擠!”
亂了,全亂了!
祁牧瞧見被迫散開的衆人,東南西北,還有被人群推到門邊的花湘鈴和那個離他不過幾步遠,突然蹲在地上抱住樂歡的林圓。
在人潮擁擠的時候她蹲下?
祁牧心頭警鈴大作,一時間也顧不得奚蘭序這最安全,他朝門外喊:“林厭,幫忙!阿寶他們退你那去了!”
說罷,他要跑出去,卻不想剛被他叫住一聲的林厭突然大喊一句:“小心!”
這是什麼陣?
這是什麼陣!
鏡光照在人身上突然如烈火般灼燒,祁牧剛跑出去一步胳膊就被奚蘭序拽回,随即耳邊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他錯眼看去,許多人隻因站的角度不對而自燃。
是離火。
風自耳畔而經過,當危機來臨的那刻,就算是魔尊也不會隐藏。
“砰——”
顔華的身影自鏡中而出,隻一掌,便與奚蘭序對上。
掌心的餘威自他們二人周遭溢出,顔華并不戀戰,隻是在與奚蘭序對上那一掌後勾唇一笑,目光偏移,看向祁牧。
你——露——餡——了——
刹那,奚蘭序僵住身形。
眼前的一切自然叫祁牧盡收眼底,他擰眉,盡聽耳畔那道再次出現的聲響:是離火。
五行八卦,祁牧脫出了奚蘭序的掌控,将掌心按在地面道:“坎宮,地水師!”
話落,場中情景驟變。
共有九股的水流突然如龍卷般沿着地縫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