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刻鐘。
阿生不情不願停在水澗對面的一塊石前。
林厭擒着他的脖領,衆人跟在他的後頭,阿生稍稍回頭,勉強一笑,讨饒道:“就這了。”然後他雙手舉起,對着林厭作揖道:“兄台,小的就是一個屁,您老大人有大量,放了我?”
可奈何他的信用早在衆人面前已透支。
奚蘭序擡腿,于是當阿生張口,還沒等他再說出朵花前,身後就有人一腳踹在他的屁股蛋上。
阿生驚恐,步伐踉跄,整個人突然失去了對軀體控制的平衡,面頰距離眼前那塊巨石就越發近了。
阿生:“啊!”
衆人是背對着他,所以祁牧看不清阿生那時的表情,隻是随着他那一陣嚎,矗立在前頭的巨石也在與阿生軀體有所接觸的瞬間發生變化。
和緩的白光驟然閃過。
他們都瞧見阿生的軀體逐漸陷入石塊。
那石塊活了,表面軟化扭曲,就活脫脫是一灘成了形的沼澤。
翠花見狀微微張大了嘴巴,對着眼前這一幕聲線不穩道:“這,這石頭還會吃人?”
而第一個被奚蘭序一腳踹進去的阿生,祁牧總覺得他給人一種命很苦的錯覺。
奚蘭序道:“看來是這樣了,走吧。”
總之這一個洞口無論如何,奚蘭序都打算讓前頭的阿生做先鋒。
林厭聞言,頭也不回的充當第二人。
再之後就是無所畏懼花湘鈴,翠花深吸一口氣,眼見前面接二連三有人進去了,于是她就牽着樂歡,克服心中的恐懼。
終于,水澗之畔隻剩兩個人,奚蘭序偏頭瞧着祁牧道:“我們也走吧。”
祁牧點頭,回了個:“嗯。”
單一的音節消散在空中,祁牧擡步,進入結界。
無人在身後,才不會有人發覺祁牧的嗓音此刻如何的嘶啞。
唇上的傷口結痂,奚蘭序有些懊惱。
魔醫說要血,但他說随緣。
到底要幾次才行也不說,奚蘭序想:這個魔醫……果然不靠譜!
……
清風拂面,再度睜眼。
祁牧瞧見結界的裡間。
鏡觀陣,兩個山洞。
花湘鈴全程擡頭看着眼前的建築,搖搖腦袋評價道:“這個,可不像是山洞嘞。”
衆人眼前獨立着一個三層的閣樓,憑欄雕花,内角挂鈴,林厭難得有點學問,對着花湘鈴的評價附和說:“不講雕梁畫棟,也是内有乾坤了。”
這……真是妖邪居所?安放人質的倉庫?
祁牧眨眨眼睛,覺得自己好像也有些刻闆印象。
直到樂歡突然問:“牧哥哥,樂歡到底什麼時候能見到阿娘?”
話落,衆人驟然回神。
原本趴在地上,已經完全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阿生僵住,然後跟條蛆似的向結界外頭爬行的速度就驟然加快。
呔!小賊!
林厭彎腿,三兩步沖擊向前就将阿生整個提起。
祁牧瞧着,阿生臉上的表情,竟然讓他一時間也覺得是不知該用生無可戀還是用欲哭無淚形容比較好。
總之很難看。
阿生回頭,這次他是真的該哭了,即使是林厭一把把他提溜起,他這個采花大盜也必是将重心向下。
死活賴在地上,阿生仰頭大哭:“不是啊!我真不知道啦!我又不是妖邪,這是他的老窩,哥,哥啊!我錯了,你們幾個放過我吧!能不能放過我呀?放過我吧,我不活了啊!”
天殺的啊!
林厭松手,因為他真的不想惹上麻煩。
衆人瞧見原本綁着阿生的那條繩子都不知道何時被他掙落了。
此刻松松垮垮挂在一邊,而阿生那個堂堂采花賊,此刻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抱住林厭的大腿不松手。
他的哭訴可真是讓天地為之變色,衆人為之不忍,林厭皺着眉,他幾乎要彈跳起身的嘔了。
可無奈,林厭的那雙手就那樣無比嫌棄的高舉在空中,想要推開小賊的腦袋,但是他又很嫌棄,林厭道:“哎哎哎哎!鼻涕!”
稍微泛白的長款鼻涕蟲被阿生完全蹭在林厭黑色緊身褲腿上。
衆人“咦~”的一下,紛紛側開了頭顱。
林厭:……
我不幹淨了!
但對比于林厭的崩潰,祁牧的視線還是很快被另一旁不知從哪掏出一副匕首的花湘鈴所吸引。
奚蘭序顯然也瞧見了這些,于是道:“你幹嘛?”
花湘鈴一步一步靠近林厭和阿生,奚蘭序的話顯然是完全沒有影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