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牧眸光向下,眼珠轉動,眉心蹙起,一隻手無意識抓着身旁之人,但他整個人卻都好像沉溺在一些複雜的情緒中,然後擡眼,和奚蘭序對上目光。
祁牧想:阿序……怎麼那麼快?
他想沒想明白,但他的耳朵卻率先聽聞遠處傳來的哀嚎:“哎呀呀呀呀!”
是那個行蹤鬼祟的少年,還有突然從他們身邊跑過的姑娘。
花湘鈴一把搶過了奚蘭序手中的竹竿,沖着那個登徒子說道:“嘿,采花賊,抓到你了!”
采花賊阿生。
最近那個讓衙門都要頭疼的人物這會卻揉着屁股擡眸,瞧了一眼花湘鈴後,那阿生就立馬換了一副苦瓜臉嚎着:“怎麼又是你?倒黴婆娘死啞巴!你用什麼打的老子,疼死我了!”
說着,他向後扶着牆角想起身,可誰料花湘鈴也不手軟,幾個竹竿打下去,直打的這個小賊跳起嗷嗷叫。
終于,也不是他們誰把事情說開了,而是其餘二人走上來。
祁牧問:“小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阿生揉揉自己被打到發疼的四肢,吸氣道:“幹嘛呢?大活人。”
一群家夥不睡覺,一大早的找熱鬧。
花湘鈴氣憤的丢下手中的竹竿,事到如今,她就幹脆說了:“九月中的時候我在大街上撿錢,首先就是餘老頭這家走路怪怪的,但我沒得在意。”
但後來,花湘鈴說這種情況就越來越多。
沒有神志的皮屍夜半三更走在長街上,據小姑娘描述:“你是不知道那個樣子哦,老吓皮,所以有天我遇到阿虎。”
那個遊魂似的阿虎那天走在小巷裡,花湘鈴拍住了他的肩膀道:“阿虎,你咋個喽?是不是生病,咋個不理我?”
結果可想而知,不是活人的東西轉回頭,用那空洞的眼神看向了來人。
花湘鈴也是奇怪,這個姑娘她沒有一般人的那種膽怯心,于是于是皮屍,發覺不對,花湘鈴還是擡手摸了把夥伴的額頭。
不燙。
這是她給出的總結,卻不料對面的那個阿虎直接一拳打中她的腹部,将花湘鈴打的直接低頭,有一點點不理解。
花湘鈴道:“阿虎?”
皮屍不理人,轉頭想走,花湘鈴又追上去。
阿生撓了撓頭,這會在小院裡就直說:“那是我第一天碰到她,她個憨批,傻婆娘哦,一根筋!”
早知道的話阿生就不把花湘鈴當成獵物,跟着那麼久!
明顯是有問題的事情,若遇到個正常人早跑了,可花湘鈴不懂。
弄的阿生沒法,隻能接替皮屍跟她打一架,最後,阿生說:“她那個力氣老大,也不知吃什麼長的,後來廢了我十包迷藥,那是整整十包啊,結果這個婆娘居然記我仇!”
世界上有沒有這種道理呢?
阿生拍着手背都叫屈,他道:“采花賊做成我這個樣子,你說說,你說說我怎麼沒有憐香惜玉?”
祁牧聞言默默遠離。
阿生說他憐香惜玉,好吧,他确實做了一件好事。
但,祁牧覺得,采花賊的初衷就印證了:小花打的好!
他拿着十包迷藥沒好事!但比起小花,阿生顯然更是這場事故見證者。
他在九月中的時候就瞧見,一人手中拿一幡,阿生說:“那個東西很怪異,但像是壞了,所以拿他人說要用生魂來修補。”
生魂?
奚蘭序被這突如其來的熟詞給激到,于是眼皮下意識擡起,腦中偶然浮現一個人。
顔華!
但是不對。
阿生說他跟了很多人,祁牧問他:“你為什麼要跟着?”
不怕危險?
于是這人就原地坐下很生氣:“我想跟着嗎?”阿生抱着雙臂埋頭說:“娘的,老搶老子的目标!”
阿生是個采花賊,閨閣的女子出事最好瞞。
但祁牧拳頭硬了,回頭,後面的兩個人也心領神會。
奚蘭序雙手一把薅起阿生的衣領,花湘鈴舉着竹竿,他們看祁牧,祁牧說:“送官吧!”
唉唉唉!
采花賊都不知這三人為何說翻臉那就翻臉。
但比起花湘鈴的天生神力,阿生這個凡人栽到奚蘭序這個魔頭手裡顯然死更慘。
但他不甘心,掙紮了半天,終于喊到:“不是,我,我沒成啊!”
三個人不理,祁牧甚至不知從哪找來了一團白布,眼看要塞進他嘴裡了阿生道:“等等,等等!我我,我知道剩下的活人在那裡!”
阿生手腳亂踢,“你們找錯地了!”
直到祁牧聞言停下來,阿生的眼中閃過期待的光彩,他道:“你們是要找人吧?”
“哎呀,你們别不說話呀!”
“人救不救?在郊外!”
”我帶路!”
沒人理他,阿生眼一閉,心一橫,終于喊道:“救人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