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神明誕生于天地之間,依存于念力之上。
而魔神的心永生不不滅,雲水宗靈泉谷,三個月來,祁牧做了同樣一個夢。
他夢見幼時,父母離異,陳祁兩家鬧上法庭,為了……推脫撫養權。
孩子父母雙全,親友環繞,但到最後這些個不負責任的大人,怎麼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要主動領養小孩。
陳月有精神病,她是絕絕對對不适合撫養祁牧,可,祁家要是出了一個精神病,祁牧的父親正值風華,30多歲的藝術家,還有怎麼二婚?怎麼組建新的家庭?
法院之上,都到了這個時候,那就沒有親情,人情隻是阻礙,休庭期間,小姑扶着祁牧的親奶奶大聲指責陳家人:“你們不是害人嗎?這就是一個定時炸彈!我們家是絕對養不起他!”
話落,一旁的陳家人也急了,陳母一朝失去兩個女兒,當天就重病住院,連帶庭審的那人都不及到場,于是,陳家那邊代表出庭的就變成了一個遠房大伯。
事情的關系變得很尴尬,大伯直接嚷道:“孩子不是你們家的嗎?你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現在他媽瘋了,他外奶重病,你們一個親奶,一個親姑,哦,你們不拿撫養權,弄回去讓我們養啊?”
世間沒有這個道理的!陳家人喊法官做主,也不顧着庭上中場,家屬本該保持肅靜的喊:“既然都不養,當初幹嘛要生呢?”
福利院,孤兒所,不然随便丢在哪個大馬路,讓乞丐撿走,或是暴屍荒野随便了!
大人們發狠,一嘴的混賬話完全就忘了小孩。
于是,祁牧就在那庭上一衆法務人員同情的眼神中獨自一人縮在角落,他沉默不語,被人忽視。
直到出面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再一不小心中将他擠下台階,快六歲的小孩腦袋一個沒注意就撞到桌沿尖角,鮮紅的血液帶着連餓兩頓的眩暈一起朝他襲來。
父母的官司打了半年,那是祁牧最後一次見到夢中那個面容模糊的玩伴。
而他,已經沒之前那麼愛哭了。
寂靜的隧道連通着兩個時間,兩小孩時不時突然出現,隻是并不對等的時光流速叫大的那個長的格外快。
奚蘭序很疑惑,坐在五歲的祁牧身邊問自己的這個玩伴說:“你又怎麼了?”
他自己一天到晚都要被姓江的打,但是奚蘭序自覺他都比祁牧堅強許多。
祁牧搖頭,奚蘭序以為他發燒了,于是爬起伸手去探他額前。
溫度并不高,但卻成功叫他瞧出小孩埋在玩具熊裡那張哭花的的臉蛋。
奚蘭序懵了,但他更慌,畢竟祁牧是他那時唯一的兄弟。
所以他緊張問道:“為什麼又哭?他們欺負你了?”
祁牧擡眼,然後盯着奚蘭序看來很久後說:“他們不要我了。”
話落,奚蘭序一怔,少年不知為何,看着眼前小孩哭花的臉,心底突然就湧出一種沖動,一種憤慨,一種同病相憐的不甘。
于是他突然猛地抱住祁牧說:“那就不要了!”
沒關系,都不要,沒有那些大人,他和祁牧也能活下去!
祁牧拉着小熊,被奚蘭序抱着安慰,于是終于一點一點哭大聲,小小的孩子,帶着稚嫩的童音,用力的抓住奚蘭序的衣服問:“可是哥哥,為什麼,牧牧好像好疼,哥哥……”
心會疼,身會疼,小孩也有情緒,從來不是木頭成精。
奚蘭序說:“因為你病了!”
他異常的肯定,為了哄騙眼前那個小孩,于是放開祁牧的時候,奚蘭序指指自己的胸膛說道:“你的心壞掉了,但我的心很好,魔神的心擁有無窮無盡的力量,弟弟,我把我的心給你,這樣你就再也不會痛了!”
祁牧問:“真的?”
奚蘭序堅定的點頭:“真的。”
可事實明明很假,少年人總懷着一腔熱血,覺得義氣頂天,用魔神的心髒,希望祁牧忘記痛苦。
騙他換心之前,奚蘭序說:“如果一切順利,你是凡人,它可能供着你陪過百年。”
祁牧我:“哥哥,那如果不順利呢?”
奚蘭序沉默,過了很久回答:“如果不順利,那就說明在你生命中的痛苦已經超出了這顆魔神之心的承受極限,弟弟,到那個時候的你已經不想活了。”可奚蘭序一把抓住了祁牧的雙手十分認真道:“但你記住,你還會有一次機會。”
他說:“弟弟,你有一個哥哥。”
所以奚蘭序一定要祁牧記住:“如果你在你的世界活不下去了,那就來我的世界,我會,一直一直在這裡等你。”
奚蘭序看着祁牧的眼睛,裡面寫滿了一個想法:如果他們都不要你了,我要你。
如果他們都不養你了,我養,我一定養得起你。
砰砰砰砰砰砰——
魔神之心跳動,它在祁牧的胸腔中劇烈震顫,三個月,直到祁牧的意識逐漸清明。
耳畔好像聽到陸衣興奮的喊聲:“小牧?小牧!”
“師兄啊!”陸衣回頭,起身就跑,并邊跑邊的:“師兄!林厭,你們快來,小牧好像醒了!”
祁牧睜眼,靠在靈泉之畔,感受着四面流水,腦子裡不知為何就隻被一個念頭所充斥。
祁牧想:《上仙》這本書,人物小傳,對阿序的描述是【他死在暗夜,一如初生,沒有光明,不被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