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響聲震天,把在場的村民都吓一激靈,遠處黑煙滾滾而上,祁牧看去,過了好半晌似乎也跟身旁人一同認出。
“那不是,黃花村的方向?”
祁牧心頭突然突突的,不安蔓延,很快就向黑煙升起的地方快速跑去。
直到一刻鐘後,人人都往外頭跑,但祁牧他們拎着雞籠就往裡頭沖,終于在逆流的人群中瞧見幾個熟悉的面孔。
林圓扶着村長福伯,家裡的閨女被她另一手抱在懷中,慌忙逃命時經過祁牧還差點将他撞到,奚蘭序拉了祁牧一把,二者雙方才這樣錯過。
不過祁牧還是踩到塊石子,腳步刹不住,向邊崴了一下,回頭,和林圓的視線對上。
那一刻,似乎真印證了祁牧心頭的那一點不安,林厭眼裡的水光一下漫出來。
祁牧慌了,急忙由着奚蘭序的攙扶上前問:“怎麼了?嫂子,村裡發生了什麼?”
話落,誰知林圓松開村長就直徑給祁牧跪下,村和村之間的土路上面多碎石,可祁牧眼前這個臉上沾灰的女人卻是半點不在意。
李樂歡從林圓懷中落出來,林圓卻是直接拉住祁牧的衣角,嘴裡混着哭腔含糊不清道:“救人,小牧,村裡遭難了!”
福伯的拐杖杵在地上重重的砸了兩下,他叫林圓快起來,這事告訴祁牧又怎樣?難道祁牧能解決?
于是後來打聽了一下,叫林圓起來,祁牧終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福伯說:“是早上的時候,大約辰時過半,村口突然來了一小批牽着怪物的仙人,仙人非說我們村裡是魔窟!然後放了怪物在村裡殺人!”
林圓哭,李筱沒出來,她說:“當時我們在村口,但樂歡一個在家,所以當家的就回去。”
他們順便還扶了福伯,腿腳快的走小路,但後頭,聽說村裡死了人。
祁牧懵了,明知道這時不該回去,但腿腳竟不受控的往黃花村的方向走兩步,然後,祁牧的右臂被村長攔下。
村長的拐杖在地上,嘴裡喊着作孽啊,但手上的勁卻不小,他死死牽着祁牧道:“不能去啊小牧,不能去,會沒命的!”
祁牧知道,他哪能不知呢?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呀?
他自穿書而來,沒有傷天害理,沒有傷及人命,甚至祁牧餘光一瞥,奚蘭序手中那籠雞崽都在沒心沒肺的叫喚。
他隻是想好好的生活!
隻是好好的生活,難道就這麼難嗎?
祁牧的雙腿發軟,腦中幾乎不敢想象,這事因他而來,眼前發昏,祁牧又堅持走出一步,沒有理智的,前行。
但下一瞬,另一隻手頂替了村長的阻攔,給予他肯定,奚蘭序沒想過祁牧會那麼在意一個凡人村落。
隻是當他瞧見,祁牧在得知黃花村可能要沒的刹那,面色發白,于是,奚蘭序也毫不猶豫的提出:“一起吧,我們回去看看。”
會死?
祁牧聽了這話回頭,在瞧見奚蘭序的那刻背後冷汗都差點冒出。
對啊,會死。
祁牧不想叫奚蘭序和他擔什麼風險,但奚蘭序說完這話就是決定了。
瘋了!都瘋了!
村長想攔都硬是沒有把他倆攔下,氣的王福自個又将自個手中的那個木杖往滿是碎石的土路上敲了又敲。
祁牧今日不回去,心底肯定是不安,就像有的人原來恐懼災難,卻實在飛蛾撲火。
去做那種沒有必要的逆行者,祁牧的心底裡也會有僥幸,所以奚蘭序拉他去了,他雖然抵觸,可腿腳還是沒停。
祁牧張張嘴,奚蘭序說:“沒事的,有我呢。”
說罷,奚蘭序又抓緊了幾分牽着他的手,祁牧沒說話了。
他想:隻是看看,也不一定會有事吧?
說是怪物,萬一能救到人呢?
心頭的勇氣在那一刻無限滋生,那是叫祁牧也搞不清楚的,昏了頭了。
黃花村裡快是一片狼藉了,仙門的人牽着幾頭黑毛壯碩的靈犬,那畜牲被人用生肉滋養,瞳孔猩紅,四肢粗壯。
皮毛之下隐隐泛出不少的青筋,比狼還大的東西,其實說是犬,那都不大像了。
隻是那些個東西此刻正興奮,呲着獠牙,滴着涎水,腳下還踩着幾具屍體,有一隻嘴上挂着半塊沒弄幹淨的碎布。
是吃過人的!
躲在村裡廢墟樁子下的人們都不敢發聲,仙人不在意,一村的賤民哪比得上他們門中一位外出的長老?
牽着靈犬的修士環顧四周,單手叉腰,正蹙着眉,他和周遭的同夥講:“這村,果然是有貓膩!”
不然被魔族血肉喂大的靈犬如何會那般躁動?
隻是很快也有人不安,看着黃花村這滿片狼藉,不由說道:“師兄,但這些凡人?”
話落,先前那說有貓膩的修士冷哼一聲,直接宣判:“能與妖孽為伍,自然死不足惜。”
再者,那說話的人又回過頭,他看着先前那個好像動了恻隐之心的弟子不滿道:“即便他們無辜,宋師弟,你說這成日隻知吃喝的東西,死了又有什麼大不了?”
不過是幾個凡人而已,那師弟聞言,怔了一瞬,當即面上也是露出幾分了悟,點頭說是。
倒是比李祠那種直接的惡更加不顯,該回來的人闖入了村裡,惡犬擡頭,祁牧卻好像比它們更早的聞到了空氣中的血腥。
心髒快到了極點,他也就沒控制住,對村口一個倒在血泊中的身影沖了過去:“劉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