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好熱。
如浪花漲潮般的熱度一陣高過一陣,人說堅韌意志,但如此這般書本上的傳說卻實難叫祁牧熬過那人性深處,最為原始的本能。
書上說的都是騙人的!
他的雙手已經不可抑制的攀上了奚蘭序的肩,祁牧發了瘋似的去扯奚蘭序的衣襟,可是中了藥的他便連雙手皆是綿軟無力的。
祁牧此刻内心仿若有道溝,而那道溝卻總是欲壑難填,沒有滿,沒有滿!
為什麼還沒有滿呢?
他似乎真的真的太難受,難得祁牧幾乎哭了出來,他哭着渴求。
無論對象是誰!
終于,奚蘭序抓住了祁牧那雙胡作非為的手,然後抱着他一起,兩個人雙雙坐回榻上。
奚蘭序垂眸,眼中全是祁牧頂着他那張被熱氣燒到绯紅的面頰,眼中含情,眼角挂淚,然後滿面控訴盯着他的模樣。
奚蘭序又不是什麼聖人,他是魔尊,是魔頭。
當即呼吸一窒,然後逐步變緩,奚蘭序擡手,點在祁牧的額心正中,于是,伴随着他指尖靈力流轉,那枚本就屬于奚蘭序的紫色夢核被他一點點抽出。
夢核在奚蘭序手心化形,隻是小家夥這會明顯疲累。
奚小序的臉上是困倦,眼裡是瞌睡,就那麼孤零零的坐在奚蘭序的手心中,他瞧着奚蘭序這個主人,而就在奚蘭序與他的夢核視線短暫交彙的刹那。
奚蘭序了悟,他道:“果然是你。”
因為有夢核,所以奚蘭序才能在一個人口繁雜的城鎮中,在那李祠得手的最後一刻得以趕到祁牧身邊。
可饒是如此,奚小序也已經盡力了,沒在奚蘭序這個主人手中撐多久,整個身體就徹底倒下,靈魂漂口,重新變回夢核紫色結晶體的模樣。
然後,夢核竟是飛回了祁牧身上?
饒是奚蘭序對此已是見怪不怪了,可……夢核這樣卻實在是違反這整個修真界的傳統。
一個人的心髒隻會在那個人胸腔裡面,可魔頭無心啊。
所以他心呢?
奚蘭序忽的悶哼一聲,他擡手,手心就按在了祁牧腦後。
手指的縫隙被祁牧的發絲填滿。
祁牧一口咬在了奚蘭序的脖頸上方,那是一個及其接近喉結的位置。
他就趁着奚蘭序與奚小序對峙的刹那,伸出濕軟的舌尖舔舐其間。
一下一下又一下,沒了意識的小魔就算做壞事被人抓住也全無半點無辜。
奚蘭序瘋了。
他是瘋了才會有心思查看什麼夢核,而不是直接……
祁牧的後背撞到榻上的床闆,十指相扣,就連五指縫裡都被填的滿滿的。
大紅色婚服松松垮垮挂在祁牧的身上,他歪頭,整個人看起來就更像是個被人暴力拆卸到一半的賀禮。
新婚賀禮。
祁牧的唇被堵住,情到濃時,他似乎隐隐聽聞耳畔一人不厭其煩的問詢,“祁牧,我是誰?”
“祁牧,我是誰?”
“祁牧。”
分明知曉,中了藥的小魔沒有意識。
更甚至如今發生的一切,現在,這張床上,是誰對祁牧來說都沒有區别,祁牧也不會回答自己這種無聊的問題。
但奚蘭序還是問,他一定要問祁牧:“我是誰?”
沒有回答。
沒有回答。
沒有回答……
他越來越狠,于是到最後,祁牧在隐約朦胧間似乎真的瞧見一道本該熟悉的身影。
奚蘭序的影子讓祁牧覺得他像是在做着夢。
夢中的一切都與現實割裂太多,祁牧的眼中又落下淚去。
他好難過。
可他……不情願。
阿序……
祁牧有喜歡的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何要經曆這些,這些……
“牧牧。”
祁牧眼角的淚水被奚蘭序一點點吻去。
祁牧抱緊了他,心說:哪怕是夢。
遠處桌台上燭火跳動的光線原是穩定,但随着蠟燭燃燒,底下的燈油越積越多,于是燭火跳動,開始閃爍起些許不定的火光,再後來,油量漸少,燭燈也就恢複了一開始的溫度,由此往複,直至天明時分。
燈熄了,搖搖而上,化作最後一抹青煙飄蕩,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