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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詭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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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撫摸着掌中玉佩的每一線紋路,那溫度似乎還是當年骊秋替她佩在腰間的樣子……她正想得出神,一隻溫熱的手撫在她的手背。

在一片漆黑裡,她看見孟銀瓶那雙柳葉兒般的眼睛,正水波蕩漾地望着自己。

看謝枝回過神來,銀瓶什麼也沒有說,隻是抱膝坐在她身邊。

謝枝輕輕開口:“銀瓶姑娘,說來慚愧,我還一直沒向你道謝,要不是你,恐怕我早就葬身山下了。”

黑暗裡,謝枝聽到衣服摩挲的聲音,像是對方在搖頭:“若不是你,我現在怕是還在受着折磨。”

謝枝抿了抿唇,不知該說些什麼。或許銀瓶也和此刻的她一樣,在彼此最深沉的悲哀面前,似乎任何言辭都顯出一種何不食肉糜的淺薄。

她們隻是靜靜地陪伴着,等待天亮起來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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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州有座“潺潺樓”,是當地出了名的歌台,平日裡多是達官貴人、富商巨賈出入。隻見連綿的樹冠簇擁着烏色的瓦檐,回廊曲折,風吹卷簾,紅鯉戲于蓮沼之中,絲竹殘音漸至嘶啞着沉入水中。

往常熱鬧的高台上,樂師們一個個臉色煞白,僵立着不敢動作,像僅憑一根懸絲才岌岌可危地立着的人偶似的。

台下隻坐了一個人,一手捏着一份樂單,一手正以中指揉着太陽穴,不大耐煩道:“聲名遠揚的潺潺樓,造詣也不過如此,還是覺得我不配聽你們這雅樂?”

台上衆人齊刷刷跪倒在地,那聲音沉悶得叫人懷疑是不是膝蓋骨也給跪碎了,一疊聲的求饒更是讓台下的人眉頭皺得更緊。

他雙唇微張,正要說些涼飕飕的話出來,斛必怒兒從彎彎繞繞的水廊走了過來,呈上兩份劄子:“軍師,一份從京城來,一份從可汗軍中來。”

馮元貞這才收斂了些眉眼間的戾氣。他像是認真地思索了一瞬,先打開了那份來自京城的情報,一目十行地掃了一遍,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笑容。

斛必怒兒擡頭看他,嗫嚅了半天,又埋下臉去。

馮元貞眯眼看他,那對黑沉沉的眼睛像看透了他似的,說道:“你想問什麼?”

斛必怒兒這才敢開口:“軍師,晉人的主将是誰?”

馮元貞的眼中仿佛有深泉湧動,秋季裡明朗的日照落下來,也被這深沉的暗給吞噬了。

隻聽得他緩緩吐字道:“君厭疾。”

斛必怒兒有些疑惑地側了側腦袋:“末将聽說過他,他是皇戚,之前改名換姓進了安肅軍,立了不少軍功,在西羌人那兒很有名聲。可是末将記得他很年輕,資曆也淺,晉人的皇帝為什麼要讓他做主将?”

“因為之前軍政由李渡一人掌握,上下都是他的擁趸。李渡一朝倒台,這些人被殺的殺,被貶的貶,僥幸活着的也隻能戰戰兢兢地度日。這樣一群人,皇帝敢用嗎?而且現在這君厭疾正帶兵往平州而去,看來是想渡過銀鞍,直搗我軍後方,奪下許州,斷了糧草,再去與被圍困的安肅軍會合。他曾在安肅軍中作戰,很有威望,由他去,便能激起軍心。這是他們皇帝的第二重用意。

可汗說得不錯,這個皇帝不簡單,可是多疑之人其心離,其敗也以擾,他遲早會明白他的多疑多慮會反過來害死他的。”

馮元貞勾着嘴角,打開第二份軍報,淨白的指尖從上頭的墨迹劃過。閱畢,他喟歎道:“君厭疾是個人物,隻是可惜,可惜啊。”

這一回,斛必怒兒無需他解釋,便明白了這份軍報中的内容,向來古闆的臉也禁不住咧開了嘴笑:“恭喜軍師,軍師神機妙算,看來拿下中原,指日可待。”

馮元貞沒有應他的話,隻是緩緩踱步到那歌台前。他每走近一步,台上的樂師們便越發把身子伏下去,恨不得貼到地面上,鑽進縫隙裡,叫人再也看不見自己。

“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别時容易見時難。”

半晌,隻聽得那受突厥蠻夷尊奉的漢人軍師很有些怅然地吟道。一個琴師忍不住悄悄看了他一眼,隻這一瞬間,馮元貞那對烏黑機敏的眼睛便攫住了他。

那琴師霎時覺得如被人扼住了咽喉,遍體生寒,止不住地打起抖來。

“你,起來。”馮元貞指着他,輕飄飄地命令着。

他其實吓得全身都被抽幹了力氣,卻又憑一股畏死的勇氣支撐着自己軟趴趴的身子搖搖晃晃地立了起來。

“坐下。”馮元貞又點了點他橫放着的那架琴。

他抖若篩糠地挪了過去,幾乎是跌坐下去。

他一時懷疑自己是不是跌散架了,而在他恍惚的腦袋裡,馮元貞高高在上的聲音像條陰冷的毒蛇似的鑽了進來:

“好了,你就彈一曲《霸王入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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