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染愣了下,隻聽對方又說道:
“隻要師尊好好的,徒兒願意為師尊做任何事。”
頓了下,他擡眸直勾勾看着葉染,“師尊說過,女孩子是拿來寵的。”
葉染睫羽眨了眨,徒弟那雙紅眸正定定的盯着自己看,思緒蓦地又亂了起來。
她不自在的抽回手,蓦地有些慌,轉移話題應道:
“為師不會有事的,你睡一覺,過幾天就好了。”
說着不等墨清反應,迅速伸指往他額心處一點,剛醒過來的人眼一阖,又昏睡過去。
葉染出神的盯着徒弟的睡顔,想到方才他說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的時候,那認真得過分的神色,以及眼底溢出的柔意……
本就微亂的心神,刹時亂得無法思考了一般。
封钰捏着幾瓶丹藥回來的時候,看到坐在榻上的葉染又在傻愣愣的發呆。
咋了這是?
他眉頭一挑,“咋的?這會兒知道心疼了?”
葉染猛地回過神,剛要站起身,卻突然感覺衣角一緊,低頭一看才發現徒弟不知道什麼時候抓住了她沾滿他血液的衣擺,刺目的紅色瞬間染上雪白棉被,明明都睡過去了卻還拽得死緊。
“怎麼了?”封钰見她動也不動,走上前問道,“還沒好?”
葉染接過他手中的丹藥。
“躺幾天應該就沒事了。”
說着又坐回去,随手掐個去塵訣把兩人身上的血污清了清。
她伸手扯開徒弟的手,衣袖滑落,一抹紅色影入葉染眼中,那是……
葉染拉起他的手腕看了眼,上面緊緊的系着一條紅色帶子。
正是她當年閉關之前親手給他系上的防禦發帶。
這麼多年過去,他竟然還帶在身上。
而方才那一戰,這條隻能擋元嬰一擊的發帶,竟絲毫未損。
到底是有多珍惜,才會在交戰的時候還分神小心翼翼的護着一條本該用來防禦的發帶?
葉染心尖微顫,心頭湧起莫名的情緒。
封钰看着又開始發愣的葉染。
毛病!
反正他在這也幫不上忙,轉身直接出了門。
*
墨清這一躺,直接就躺了四天才醒過來。
望着熟悉的室内陳設,一雙鳳眸焦急的掃過偌大的寝室,卻不見那熟悉的身影,眸光暗下,他才把視線定在候在一旁的南雙身上。
“我師尊呢?”
盯着血月出神的南雙蓦地回過神,“主上,你醒了?屬下馬上通知尊者。”
話音剛落嗖的一聲便掠出門去。
涼亭裡。
封钰扣着酒碗,問對面倒着酒葉染:
“你咋知道掌門把酒埋在哪的?”
“他自己說埋後山的啊。”葉染擡眼,“後山就那幾株桃花樹,按他的尿性,桃花釀麼,不埋桃花樹下埋哪?随便一挖就挖到了。”
“你出發前連夜去挖的?”
“有什麼問題?”
“沒,隻是覺得你很合适幹這種事。”
“……”怎麼聽着這麼像在罵她?
封钰望了眼垂着眼喝悶酒的葉染,有點擔憂問她:
“我說你這幾天怎麼回事?”
“啊?”葉染擡頭,不明所以。
“我說你啊,這幾天魂不守舍的,發的什麼呆?不像你啊。”
每回找她,不是盯着她寶貝徒弟發呆,就是盯着血月發呆,甚至盯着虛空也能發呆。
要不是還知道喝酒,封钰都要以為她中點兒禁術,人傻了。
葉染眉頭蹙了下,又飲下一口酒,她撓了撓頭,猶豫半會才開口吱唔道:
“咳那個,你之前說的,我徒弟對我……就是……”
她頓住,莫名煩燥的瞪向封钰。
封钰聞言眉梢一挑,聽懂她隻吐一半的話中之意,霎時來了興緻:
“喲~眼疾終于好啦?腦子轉過彎了?我說你反射弧到底是有多長?到現在才發現。”
葉染白他一眼,抿了抿唇,仍然有些不敢相信。
“可是,不應該啊,他不是喜歡男的嗎?”
封钰抓住重點。
“你什麼時候跟他說你是女的?”
葉染略過一系列當時讓自己尴尬到想原地亖回聯邦的畫面,随口答道:
“幾天前。”
擔心封钰追問下去,立馬将話題拉回來:
“你說,會不會是因為魂修過的原因,才導緻他對我産生了一些錯覺?”
可封钰卻不順她的意,索性直接挑明:
“這小子很早之前就盯上你了,哪管你是男是女,看你的眼神藏都藏不住,你是男是女跟他想上你這件事沒有沖突。”
葉染:“……”
這話說得也太糙了吧。
“……我覺得是魂修的問題。”畢竟莫得經驗,出了什麼差錯有什麼後遺症什麼的,也說不定。
這麼一想,好像徒弟也是自魂修後才變得有點不太對勁的。
封钰一聽,直翻白眼。
還以為這貨腦子終于轉過來,開竅了,這還是沒轉嘛,依舊直得一批。
他直接反駁道:“魂什麼修,這麼說吧,你出關的時候,他就開始盯着你了。”
頓了下,“也不對,這小子一開始就老盯着你看,你是不知道他小時候扒着你的那副樣子,别人多瞧你一眼都不行。”
葉染聽他越說越離譜,差點笑了:
“我是他師尊,不盯着我,難不成盯着你?”
封钰:“……”
他額間青筋突了突,蹭的一下火氣就上來了,直接怼葉染:
“你不信你問他啊,在這跟我反駁哔哔有什麼用!”
葉染被他嗆得噎了下,半會才弱弱道:
“這要怎麼問?萬一不是或者他不認,我豈不是為師不尊麼?”
封钰眼皮一掀,睨她一眼,冷不丁開口詢問:
“你對這小子當真一點意思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