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道:“行吧,那兩天的休息就變成一天,今日休完本月就不可再休了。”
季飛白颔首,又和管家借了車。
富貴人家的馬車不是什麼稀罕玩意,馬廄裡的駿馬就有四匹,管家讓他牽走最瘦弱那匹馬,季飛白照舊道謝。
管家斜眼看他:“早點送回來。”
季飛白一一應下,趕車走了。
過了一會,一個花枝招展的小姑娘跑過來,踅摸一圈沒看見人。“爹,季哥哥呢?”
小姑娘是管家女兒,每日都圍着季飛白轉悠,也正因為如此,原本欣賞季飛白的管家現在看不上他。
他的女兒是要給大少爺做妾室的,往後吃香喝辣享受榮華富貴,哪能跟個毛頭小子吃苦。
“行了,瞧瞧你臉蛋抹的像猴屁股,成何體統!趕緊洗了,也把這身豔麗衣服換了,大少爺喜歡素淨顔色,收拾好趕緊去侍候少爺起身。”
……
旁人家的事情季飛白不會幹涉,等他趕車過來醫館門口時,就見羅家雙生子站在門口,一個像是狗似的圍着安素雪,尾巴搖的歡,另一個眼神冷淡的和季飛白對視。
沒想到今日羅母也要去祈福。
幸好馬車足夠寬敞,擠一擠也就坐下了。
隻是天氣熱了,車簾一放下小竹子扭動着從安杏花懷裡出來,不安分的跑去撩簾子。安杏花道:“你想坐外面?”
小孩點頭。
安素雪便道:“娘,我帶他去外面坐。”
外面隻有季飛白一個人趕車,再坐一個人也沒問題的。這時候羅武突然插話:“嬸子,坐外面晃悠,怕安安抱不住小竹子,不如我帶孩子去吧。”
羅母笑着道:“行,你身強體壯,去吧。”
安杏花忙不疊的誇羅武,羅武聞言挺直腰背,抱着孩子就出去了。
季飛白轉頭看小竹子,小孩朝着他笑。
安素雪不放心,撩開車簾照看着,和羅武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到城門口時發現士兵百姓衆多,似乎在查什麼。季飛白跳下車上前詢問,回來後道:“是在查牙牌。”
牙牌就是官府特制的厚實竹片,上面記載了出生年月、住址、相貌。一般來說進出城不用查這東西的,所以他們都沒戴在身上。
羅武自告奮勇回去取,幾個人就等在城門口。
出城還好,隻看一眼牙牌,進城檢查的格外仔細。
羅武跑着回來的,有了身份證明,幾個人順利出了城。進城的人檢查嚴格,因此大排長龍。
“奇怪,怎麼突然戒嚴了?”
季飛白答道:“方才問了士兵,說是因為現在外面動蕩,怕混進來不軌之人。”
安杏花拍手道:“哎呀,我想起來了,會不會是因為現在外面亂了?我聽人家說,各地都有人起義,随便有權有兵的人都封地稱王。”
羅母也附言:“你說的對,要我說啊,最苦的還是我們老百姓,上頭坐着的人是誰與我們何幹呢?隻要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比什麼都強。”
因為在車裡,便肆意談論起來。安素雪靜靜的聽着,也跟着憂心。
如果世道真的亂了,那他們還能過安穩生活嗎?
羅文和羅武也跟着說幾句,唯有季飛白,自始至終都是沉默。他眉頭籠罩着一股淡淡的憂愁,似乎在想着什麼。
今日是初一,來上香的人不少,大多是馬車牛車驢車,也有附近村落步行而來的百姓。
不過,今日額外多了一些人,衣衫褴褛,像是乞丐,但身上背着包裹,應當是遠途趕路之人。
有的富家姑娘夫人出行都會帶銅闆,會給乞丐們撒一把錢,為了結下善緣。也不管對方身份,隻要見髒兮兮的,便會給點銅闆。
季飛白眺望遠處,不知想到了什麼微微蹙眉。
“季公子?”
其他人都先走一步,安素雪留下等季飛白系好馬車。
安素雪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卻沒什麼特别之處。
山腳下有幫忙看車的人,隻需要付兩個銅闆,還能幫忙喂食。給了錢後倆人一起往山上去。
上次在香佛寺留下不好的記憶,這次安素雪變得格外謹慎。
“怕什麼?”
身後季飛白聲音不急不緩:“我看誰敢拿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