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最喜歡春夏秋三個季節。
春日播種,夏日和秋日可收獲。做生意的人家交際廣,附近左鄰右舍都是認識多年的熟人,家裡有什麼好東西也多會分享。
早上安杏花給羅家送了新鮮的大骨頭,晚上羅武就送來一盆活蹦亂跳的小魚。
“昨天城外的姨母家送來的,都是小鲫魚,刺多,我娘說讓炸了吃給小竹子補一補。”
安杏花笑盈盈的,讓羅武帶點她親手做的饅頭回去。這些年兩家都是這樣,比一些遠親來的更為親近。
熱騰騰的饅頭又大又暄軟,羅武拿起一個吃了,連連點頭說好吃。羅家兄弟小時候生的虎頭虎腦,沒想到長大了越發的俊俏,因為老是幫忙家裡做事,兄弟倆生的壯實,瞧着厚實的身闆便知道有一把子力氣。
安杏花看他的眼神越發慈愛。
如果安安嫁去羅家,倆兄弟都是能幹的,她肯定不用吃苦。
“安安啊,你去送送羅武。”
正在收藥材的安素雪聞言停下手裡的活,跟着羅武往外走。
“不用,我幾步就到家了,安安你去忙吧。”
羅武受寵若驚,總覺得安杏花現在對他特别客氣和友好,以前可從未說讓安安送過他。
他不知道為什麼,安素雪卻是知道的,她心裡歎氣,拿母親沒轍。打好關系罷了,安素雪照做就是,不想讓母親憂心。
回來後就要幫忙摘魚,安杏花沒讓。
“你去看着小竹子,娘來處理,你一個小姑娘皮肉嫩,若是讓魚刺劃了就不美了。”
說着看向女兒的手,紫玉竹留下的痕迹已經很淡了,指甲用鳳仙花染了幾次,呈現一種櫻花粉,顯得格外嬌嫩。
今日季飛白回來的早,還帶了燒雞和鹵肉以及不少糕點。安杏花嘴上說着這般破費做什麼,手卻誠實接過來,笑呵呵的拿去廚房切好擺盤放在桌上。
今日有骨頭湯,炸鲫魚,季飛白買的燒雞和鹵肉,安杏花又摘小青菜拌了一盆涼菜,豐盛的簡直像是過年。
每次吃飯時候,安杏花都會先照顧小竹子吃,等孩子吃飽了她再吃。今日的炸魚雖然已經炸的酥脆,但還是不放心,将魚肉弄碎喂給孩子用。
陳山吃的快,他得趕緊回去照看醫館,生怕來人看診。
陳香玉今日多用了些,她喜歡吃炸魚。眼看着盤子裡還有最後一條,陳香玉伸筷子便要夾走。卻沒想到半路伸出來一雙筷子,比她動作更快,直接将炸小魚夾走。
陳香玉不滿的擡頭,卻發現是季飛白。
到底是客人,陳香玉什麼都沒說,但也沒了吃飯的興緻,撂下筷子就走了。
所以她沒看見,季飛白将那條炸魚放在安素雪的碗裡。
“喜歡吃為什麼不夾?”
安杏花哄着吃完飯的小竹子在院子裡玩,飯桌上此刻就他們二人。安素雪吃驚的看他,脫口而出道:“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炸魚?”
“一桌子大魚大肉,你的視線先是落在了炸魚上,但卻沒去夾菜,等吃了一口拌菜後才去夾,一條小魚吃了許久,期間眼睛落在炸魚盤子上五次,試圖伸筷子兩次。”
季飛白洋洋灑灑的說着,還放下筷子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
安素雪臊的臉紅,忍不住小聲道:“你……你不好好吃飯,看我做什麼。”
季飛白揚眉,卻是沒回答她的問題,隻擡了擡下巴,道:“趁熱吃才酥脆。”
安杏花廚藝不錯,魚頭摘掉,魚肚子也清理幹淨,裹了一層薄薄的面衣,寬油炸過兩遍,巴掌大的小魚變得金黃酥脆,連刺都酥了。
“謝謝。”她回了一句,低頭将魚吃完。
也是巧了,還剩下最後一口時候,陳香玉不知道為何去而複返。若是讓她知曉最後一條炸魚落在她的肚子裡恐怕不好,于是安素雪連忙入口,不等咀嚼,陳香玉就邁步進來了。
“你臉怎麼這麼紅?”
本就顔色生的好,臉頰紅撲撲時便帶了一股嬌媚之感。陳香玉視線在他們之間掃過,最後哼了一聲,将落在座位上的折扇拿走。
……
尋常百姓會在初一十五去寺廟拜佛求香,以前安杏花鮮少去,自打女兒婚事不順後,她便有了這個習慣。
這日早上讓兩個女兒換上新衣服,給小竹子也打扮一番,準備花錢坐車去城外的香佛寺。
趕早不趕晚,他們收拾好後季飛白還沒走,知道要去城外後,異域少年沉吟片刻,道:“嬸子,我去借一輛馬車,坐着也舒坦。”
季飛白出去做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安杏花便道:“飛白,你今日不去做工嗎?”
“今日休息。”他說。
安杏花笑道:“那感情好,正愁我們幾個女眷加孩子不安全,有你在就放心了。”
季飛白身材颀長走路飛快,出了醫館後很快就不見蹤影。他來到做事的府裡,和管家言明今日休息。
“你今日休息?”管家詫異,因為要休息需要提前一日說明。
季飛白不疾不徐:“家中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