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日子沒出現的餘姑娘來了。
陳香玉認識她,知道她和安素雪交好,于是故意在對方進門時提了句:“看診費用不變,抓藥可漲價了。”
這話着實趕客,餘姑娘的丫鬟不滿的皺眉,暗道她們姑娘又不是付不起錢。
“我是帶朋友來,”餘姑娘并未往心裡去,“安姑娘不在嗎?”
“找她玩直接去後院,請便。”陳香玉重新坐下,百無聊賴的玩指甲花。這玩意兒染上之後過一段時間就會掉,陳香玉喜歡顔色濃烈的,便沒事就染一染。
餘姑娘身邊有個圓臉的姑娘,進門之後臉色就沒好過,聞言更是直接轉身便走,看樣子是生氣了。
“試試嘛,”餘姑娘拽着對方的衣袖,小聲道:“萬一有效果呢?”
圓臉姑娘眼睛睨了陳香玉一下,擺明了看不上她,幸而陳香玉低頭忙着染指甲沒瞧見,否則怕是容易鬧開。
去後院找人,見安素雪正坐在那切藥材,穿着件窄袖桃色衣裙,應當是漿洗的次數多了,顔色發暗,但安素雪皮膚生的白膩,日光下通透的仿若上好的玉,便叫人忽略那身樸素的打扮。
“安姑娘。”
“餘姑娘。”專心緻志做事的安素雪才看見人,連忙起身,對着圓臉姑娘笑着道:“柳姑娘也在。”
柳盼蘭似乎對于旁人的問候感到稀松平常,隻點了下頭,就好奇的環視一圈,随後有丫鬟過來将帕子墊在凳子上,柳盼蘭落座。
安素雪忙擦幹淨手,去廚房端了熱茶。陳家沒有仆從,安素雪親自給她們倒茶,來到後門處朝院裡張望的陳香玉哼了一聲。
“竟做些丫鬟的活兒。”
安素雪還真沒覺得自己低人一等,她沒什麼朋友,餘姑娘算是難得交好的姑娘,她每次上門,安素雪都會好茶好水招待對方,這次也是一樣。
“天氣漸熱容易生火,泡了菊花茶,裡面加了冰糖去澀,嘗嘗。”
熱氣袅袅,菊花在茶碗裡綻放開來,散發着花香茶香。這回柳盼蘭給了點眼神,似是贊許般笑了一下。
安素雪沒看見,餘姑娘可是一直注意柳盼蘭,便知道這位嬌貴主兒是高興了,于是順水推舟道:“安姑娘,我最近身體不舒服,你幫我診診脈?”
看病講究望聞問切,安素雪不管對誰都秉持着嚴肅認真的态度。仔細看過之後,她道:“有點上火,回去後飲食清淡,多喝水,現在春日菜多了,可以多食。”
剛說完,餘姑娘便側身親昵的拉着柳盼蘭的手。“幫我好友也看看。”
按理來說來看診要訴說自己的病症,方便大夫看診和開藥。剛才餘姑娘也提了自己嗓子幹癢等症狀,但到了柳盼蘭這兒,她一聲不吭,隻伸出右手放在桌面上。
審視的目光看向安素雪,并不覺得年輕貌美的女大夫能看好她的毛病,畢竟府裡請了不少經驗豐富的老大夫,但都沒奏效。
正因為如此,柳盼蘭心情不好,便着餘姑娘出門散心,路過此地随性而起,不指望安素雪能看出什麼。柳盼蘭甚至有點煩躁,若不是餘念珠說試試,她也不會進來。
罷了,死馬當作活馬醫,大不了耗費一盞茶的功夫。
片刻後,安素雪收回手不語,似是在沉思。柳盼蘭沒了等待的耐性,起身招呼丫鬟便要走。
“柳姑娘可是手腳發癢?”
柳盼蘭又坐了回去。
“你診脈能診出來?”顯然不相信她有這麼大能耐。
尋常醫館裡坐診的都是男大夫,年歲越大經驗越是豐富,也更讓看診的百姓放心。像是安素雪這等才十幾歲的姑娘,顯然會讓人不信服。
但她又說中了她的病症……
柳盼蘭:“你怎麼知道的?”
她故意直接伸過去手心朝上,按理來說她不可能看見才是。
安素雪看着她的手道:“方才柳姑娘撓了一下在手心處留下痕迹了。”
柳盼蘭低頭,果然在拇指處發現淡淡的紅痕,嬌貴小姐的皮膚嫩如豆腐,碰一下就會留下痕迹。
算她眼睛尖。
柳盼蘭攏了下袖子,将手縮在寬大的衣袖裡。因為不信任安素雪,方才也隻是巧合罷了,所以覺得沒有繼續看診的必要打算離開。
人是餘念珠帶進來的,若是惹了她不快,她也跟着落不到好,因此餘念珠心裡期盼安素雪能看好病,嘴上說道:“柳姑娘别急,讓她再看看,我跟你說,之前我身體不舒服,就是安姑娘幫我調理好的。”
這話倒像是做說客,不過柳盼蘭的臉色好了一些,沒着急走,想知道她還能看出什麼。
“柳姑娘脈象平和之中帶急,應當是燥火所緻,眼白泛紅血絲,這幾日沒休息好嗎?還有,姑娘唇下生了一顆火痘,如果不及時處理,恐怕會變大,到時候不好處置。”
柳盼蘭摸摸自己唇下,餘念珠意外的看過來,因為柳盼蘭上了妝,所以出來逛了大半天她都沒發現臉上有東西,安素雪眼神還怪好的。
柳盼蘭眼神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