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問問我怎麼找到護院活計的?”
月光如水灑了下來,女子杏眸裡也像是含着一汪春水般,晶瑩剔透,幹淨無雜念。
倆人身高差落了座也是有的,季飛白俯視她,見她懵懂的眼神,歎了口氣,主動解釋道:“是之前的餘姑娘介紹。”
準确來說,是餘姑娘請他。
她似乎才反應過來。“好些日子沒看見她了。”
最近忙碌,安素雪都沒注意到此事。
季飛白揚起眉梢,覺得她未免太過遲鈍了些。她是一直如此?
“罷了,教你寫字,想學什麼?”
學完全陌生的字不簡單,安素雪從來不是貪心的人,便說想簡單學幾個字就好。
“謝謝怎麼寫?”
季飛白好笑的看她。
“一般人學寫字不都是先學自己名字嗎?怎麼上來學謝謝。”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碰見了吐蕃人,最基本的禮貌是要有的。”
這邊季飛白已經用竹片沾水在桌子上開始寫了。“那也要碰到的是個禮貌的吐蕃人才是。”
吐蕃西戎被稱為外邦異族,風俗人情和本朝完全不一樣,與内斂沉穩的本朝人相比,他們更加熱情奔放,在一些古闆之人眼裡便是風□□蕩,也因此被避之不及。
“試試。”
他把竹片給她,安素雪剛一碰到,就嘶了一聲松開,低頭看自己被刺痛的食指,上面紮着一根毛刺。
“怎麼比花還嬌嫩。”
季飛白握住她的手指,将毛刺摘下來,幸而隻是紮到皮膚上并未見血。
安素雪不去碰竹片了,用手指蘸水在桌子寫。期間季飛白指點了一次,她很快就下筆流暢,寫完後擡頭,神采奕奕。
“我寫的對嗎?”
尋常人都會問寫的好不好。
季飛白深深看她一眼,“沒錯。”
兩個字就讓她欣喜起來,笑的眉眼彎彎。
“沒有想象中難。”
“我從來沒出過這裡,外面也如城裡這般嗎?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天底下都一個樣,沒什麼不同。”
即便如此,安素雪還是對外面産生好奇,問了好幾個問題,季飛白一一作答。
“這麼說,你去過很多地方了。”
“趕路兩個月才到這,你說呢?”
“沿途經曆了不少風土人情,也算是苦中作樂?”安素雪想起來季飛白剛到家時候的一身傷,連忙改了口風,“抱歉,我就是好奇,不是故意揭你傷疤。”
“小事而已,不用道歉,”季飛白渾不在意聳肩,“若真論起來,被人刺傷才算真的傷疤。”
安素雪驚呆,“你身上的傷應當都好了吧。”
“騙你的。”
季飛白噙着狐狸似狡黠笑意。“你怎麼如此好騙,出門在外多加小心,免得被人騙走賣了還幫人數錢。”
他剛洗過臉,手掌随意的将額前碎發攏到腦後,露出比尋常人更加深邃的眉眼,水珠從俊挺的鼻梁上滑落,他随意的抹掉,笑容越發肆意。
不得不承認,他生的着實好看。
“看夠了嗎?”
安素雪騰的紅了臉,趕忙低頭聲如蚊讷:“再教我幾個字吧?”
時辰尚早,而且她聰明伶俐學的快,再教她寫幾個字也沒什麼。季飛白這般想着,手指去蘸水,問她還想學什麼。
果然,這次她說要學自己的名字。
季飛白教完後,安素雪不好意思的笑笑:“多謝了,你快去洗漱休息吧。”
季飛白便帶着盆子離開,等洗好從廚房出來時,見她還坐在桌子前,比學堂裡聽夫子講課的童生還認真。
大跨步走了過去,季飛白揮手又寫了幾個字。
都說字如其人,他的字龍飛鳳舞,筆迹遒勁,比本人要張揚幾分。
寫完,他轉身便走。
“哎,這幾個字什麼意思呢?”
“你猜。”
房門關上,留下安素雪一個人揣摩他的意思。桌子上的字像是他本人一樣,透着意氣風發。
到底念做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