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又恢複平靜祥和,安素雪悄悄吐出一口氣。
……
“天長喽!”
吃完飯,安杏花抱着小竹子在院子裡玩,安素雪則是拿着藥材研磨,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娘親說話,季飛白還是在院子空地上練劍,動作利落,劍氣如風。
小竹子年幼,最是對新鮮的玩意兒感興趣。日落黃昏,溫暖的光落在異域少年的冷刃上,折射出他深邃的琥珀瞳孔,他神情專注,動作利落,即使不懂功夫的安素雪,也覺得他應當功夫不錯。
竹子哈哈笑,拍着小手就要湊過去。
“别,小竹子不要過去,小心傷到你。”安素雪立刻上前把弟弟抱起來,小竹子在她懷裡扭來扭去,不安分的像是條泥鳅。
那邊練劍的季飛白收了招式,潇灑的擦了汗,把劍放在一旁,将那破損老舊的劍鞘拿了過來。
“給你玩。”
捧着劍鞘的小竹子笑的口水都流出來了,小孩子的笑容最是會感染人,院子裡三個大人也笑起來。
安杏花撥弄曬的差不多的藥材,她平日裡也沒什麼意思,就喜歡和左鄰右舍聊天,随口聊道:“飛白,是家裡請的武師傅教你嗎?”
“不是。”
安杏花道:“莫不是學堂裡教的?我聽人家說,那些世家子弟去的學堂什麼都教,什麼君子六藝什麼的。”
季飛白嗯了一聲,好像沒有想和安杏花聊天的意思。
就在這時,前院裡的陳香玉來了,瞥了一眼安素雪。“有人找你。”
“誰啊。”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安素雪放下小竹子,安杏花連忙過來怕孩子摔倒,“去吧,說不準是找你看診的。”
說是醫者面前無男女,但不少年少的姑娘夫人都喜歡找女大夫,尤其是找安素雪的,大多是因為她醫術好而來的回頭客。
到了前廳一看,竟然是餘姑娘。
對方熱情的上前和她叙話,也不像是來看診的模樣,說了會話留下一份金絲糕就走了。
沒過幾日,餘姑娘又來了,還給安素雪帶了一盒胭脂。
對方是客人,也不好留在前面醫館站着,便帶去後院坐了。
正好趕上季飛白在練劍,餘姑娘眼睛簡直要黏在他身上了。
城裡的富貴公子郎君們,都喜穿着各種名貴料子的錦袍,溫文爾雅風度翩翩。像是幹苦力的那些人才穿短打,能一眼辨别身份。
以前在季家的時候,季飛白穿着混合吐蕃和西戎的衣服款式,收腰貼身,方便行動。到了這邊隻有短打,他也不嫌棄,穿的自在。
按理來說,該看不上眼才是,但這人長相着實太出衆了。
那日在街上偶遇,餘秋巧眼前一亮。今日天亮之下再看,比黃昏時分更加賞心悅目,不僅是樣貌好,身材也一等,挽起袖子露出半截勁瘦蜜色小臂,簡直是撲面而來的男子氣概。
“餘小姐,餘小姐?”
她還在如癡如醉,安素雪順着她視線看過去,隻看見季飛白懸膽似的鼻子下緊抿的唇。
他眉骨高,此刻深邃的眸子裡染了幾分不耐煩,手上挽了個劍花,倏地朝着她們方向沖來。
動作迅疾如風,在她們身前半丈遠的地方停下。
安素雪隻是吓了一跳,餘姑娘則是尖叫出聲,慘白着臉捂着胸口。餘家丫鬟連忙上前,訓斥道:“你做什麼?吓壞了我們小姐!”
季飛白收招,劍刃立在自己身後,聲音淡淡:“我在自己住處練劍,還礙了姑娘的眼?”
丫鬟氣憤的跺腳,覺得這人未免太不解風情了!要不是看他長的俊俏特别,她家姑娘才不來這破地方呢!
餘家主仆灰溜溜的走了。
季飛白沉默的擦劍,餘光瞥見安素雪一臉苦惱的模樣。
她發現姓餘的别有心思了?
季飛白停下動作,等着她過來解釋,果然,沒一會安素雪走了過來,然而卻拿起他身邊晾曬的簸箕,掂了掂灰,自說自話道:“餘姑娘好像沒生病啊。”
那她怎麼日日都來醫館?
呵。
果然是個心思遲鈍的。
季飛白嗤笑:“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