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春節,辜雪去給高中班主任拜年,同去的同學提到他,班主任驕傲不已地說,瞿孟庭絕對算得上他們高中曆年來最優秀的畢業生之一。
辜雪還沒細問,就有人開了口,說他的項目順利拿到了投資,不枉費他窮困潦倒了多年,再苦再難都沒有放棄理想,如今總算是飛黃騰達功成名就。
當時辜雪想去查查他的團隊信息,輸入到一半又作罷。她早就知道他一定會出人頭地,不過他的人生再輝煌,又跟她有什麼關系呢。
年少時的愛慕,如同飛蛾被冰封在琥珀裡,成為清新唯美卻無關緊要的置景,可以擺在窗台,可以擺在床頭,也可以和落灰的同學錄一起收進抽屜裡。
都是塵封的回憶。
……
兩人沿着台階往下走,辜雪手裡的垃圾袋被瞿孟庭取走。
“你是怎麼來的?”瞿孟庭問她。
“開車。”
“哦,那你捎我一程?我是打車來的。”
辜雪鄙夷地看着他。
“年後公司才搬回來,園區離你工作的地方三站地。”
“你知道我在哪裡上班?”辜雪頓了頓,又問:“搬回來?”
“明年要轉型,深圳那邊的環境不合适了。”
“哦。”
“你朋友圈隻發你公司的廣告,我很難不知道你在哪裡上班。”
“……哦。”
“你好像不太願意跟我說話。”
辜雪站定,客氣地笑起來,“哪有啊,就是太冷了,說話容易咳嗽。”
瞿孟庭當即把自己的圍巾摘下來,一圈一圈纏在她的脖子上。
辜雪的腳底和心裡都糊上膠水一般,靜靜的,絲毫不動彈。心理情緒莫名其妙被拉回十七歲。
等反應過來後,瞿孟庭已經把她包成一隻又蠢又呆的胖頭鵝。
瞿孟庭看着自己的作品,偏過頭輕聲笑了。笑容大有一種少年得志的飛揚。
辜雪覺得他好傻,自己也好傻,人還沒走到停車場,就把圍巾拆了下來,塞回到他的懷裡。
他們每年聖誕都見面,但隻有今年才正兒八經地多出了幾句玩笑話。這詭異的氣氛因何而來?因為她分手了?
辜雪不想深思。
她不是萬人迷,更不是男同學心裡像月光一般的純情女孩。縱使後來也有很多男孩喜歡她,有人對她锲而不舍,有人對她戀戀不忘,有人圖新鮮,着迷時說她很棒,可在瞿孟庭這裡,她永遠是一個表白失敗的普通女同學。
她眼下最确定的情緒是,她仍在記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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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孟庭上車後就開始回工作電話,辜雪聽見大量AI相關用詞,想到美術市場被AI沖擊,心氣愈發不順。
剛進入市區,她就把他放在一個好打車的地方。
瞿孟庭下車之前對她說:“三年前打電話給你,是準備找你借錢。”
那時候他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辜雪是他迫不得已也是最後的選擇。
“你當時一句話就把我給堵回去了。”瞿孟庭笑了下,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聖誕禮物放在副駕座椅上,又道:“現在想想,我們倆之間沒有債務關系是好事。”
是個屁。如果是,債主身份說不定會抹平她當初被拒絕的丢臉。辜雪回他一個微笑,看着小禮盒說:“你太客氣了。聖誕快樂。”
“回見。希望春節去高老師家能見到你。”
“拜拜。”
車行駛到下一個紅綠燈,辜雪打開那個小盒子,裡面是一枚臘腸犬胸針。辜靜文很喜歡這個品牌的lucky animals系列,當時還說裡面的臘腸犬造型很像菲比。
将近六萬。
他有毒吧。
辜雪決定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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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嘉祈開門看見辜雪,很是意外。他早上問她,她還說今天一整天都很忙。
“算是驚喜?”他倚在門框上笑。他是頭一回跟一個家裡有門禁且哥哥姐姐管得嚴的姑娘,把一段床伴關系生生演成地下情。
不過偷情的感覺還不賴,每一次都十分新鮮。
辜雪張開手想抱住他,往前一步後又停下來,“不行,我去過墓地,我高低得去沖個澡再親你。”
施嘉祈在她進浴室十五分鐘後溜進去,在她吹頭發時,從身後抱住她,聞見了他給她買的女士洗發水和沐浴乳的香氣。
?“想我了嗎?”辜雪轉過身撲進他懷裡,又留出一個空隙,拉起他的手腕放過去,“快摸摸我。”
五六天沒見,她實在很想念他掌心的溫度,不管是搓扁揉圓,還是拍打腰臀,她隻要想起來,就能立刻感應到自己身體産生的變化。
施嘉祈手掌用力,捏玩一會兒,又親吻品嘗片刻,這才把她抱起來放在洗手池上。
浴巾掉在了地闆上,蹲下去的男人舌頭魚一樣滑進去。
剛洗過澡,身體裡很幹燥,可不一會兒就有潮濕蔓延。
像章魚的吸盤在用力攀附,疊在一起的欲望頃刻間燃起一把大火,燒盡表層的所有障礙,在肌膚之下幽深的海水上起舞。
辜雪很快到頂,扶住心跳,手指伸進男人的黑發裡。另一個男人的臉在散亂的意識裡短暫劃過,施嘉祈唇舌離開黑色的森林,鎖住她柔潤的唇瓣,那張臉頃刻間消散。
“嘉祈,我好喜歡跟你一起哦。”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