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裡面全是屍偶,那你還把人留在那做什麼?讓他們去送死嗎?”晏秋沉眉心蹙起,不解道。
“并非如此,從這幾日觀察所知,屍偶披着正常的人皮且不會攻擊人,各家弟子看不出城中之人皆是屍偶所化。”
“我看得出嗎?”晏秋沉真誠的問,視線對上蕭允不偏不倚,眼裡隻有問問題的困惑,再無其他。
見他沒有即刻回答,而是錯開視線沉吟瞬間才道:“應該能。”
蕭允也無法确定,自兩人交手之時他看出了殷珵的境界,和之前并無二緻,化神境。除非設陣之人實力在他之上,不然殷珵能看出來。
“多謝。”晏秋沉盤腿而坐,眼裡映着火光。
手劄是邪修找尋之物,有沒有可能此陣于手劄中的詭術邪法有關聯。可手劄有兩本,一本他已經看過了,另一本...餘光掃了眼對面的人,現在也不方便看啊。
手劄這般重要,說不定邪修也追到陣中來,行事得小心為妙。
兩人就這樣坐着直到天亮,一個低頭想事情,一個一夜看着對方想事情。
清早的第一縷陽光出現,水面粼粼波光刺目耀眼。晏秋沉站起來低頭看着身上的衣服,這樣穿出去是不行的,有傷風化,還是得換一身。
四處張望找到一塊立在不遠處的巨石後有可容納人之處,摟緊披風往那去。
“去哪?”蕭允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晏秋沉沒回頭隻是停下腳步,背對着他說:“換身衣服,總不能穿成這樣到處跑吧。”
蕭允站起熄滅火堆看着他走進石頭後面看不見。
解開腰帶利落脫下,光着膀子站着,下身穿着褲子也不怕被人看,他隻是不想在蕭允面前光着膀子,心裡接受不了,從容拿出一套淡黃暖玉色長袍穿上,焚燒掉沾着血迹的舊衣,整理好之後出去。
跟着蕭允走,他要去看看這裡的東洛川和他在上一個陣中見到的是否相同。
走了一個早上,看着城門上牌匾上的字,随着周圍的“人”一同進去,蕭允先帶他去了安頓弟子的客棧。
看到熱鬧繁華的街道,再聯想到腦海中破敗不堪的樣子,心下思腹,設陣之人是在重現往日繁華的東洛川,這裡對他到底有何特殊意義?
晏秋沉跟着前面之人上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發現前面的人已經停了,他還在低着頭往前走,突然突然撞上了一道牆,立刻回過神擡頭一看,不是撞牆,是撞人了。
“抱歉,剛剛忙着想事情。”晏秋沉後退兩步拉開距離,扯着笑真誠道歉。
蕭允沒說話,推開了前面的門進去,身後的晏秋沉也跟着進去,等他進來往裡走了幾步先他一步進來的蕭允站在門邊把門關上。
這就是蕭允說的才找到幾個弟子?
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床上的,窗邊站着的,還有靠着柱子直接坐地上的,少說也得十五六個吧!
衆人見有人看門進來,看到道尊身後跟着進來之人,都站起來躬身一句,“道尊。”
這些弟子身上穿着的校服不同,有四種類型,他就隻認出個玄陽宗的。
沒辦法,他對現在的仙門真的不了解,畢竟他的記憶還停留六百多年前的仙門。
見衆人好奇打量他的眼神,晏秋沉勾起嘴角眉尾一挑笑着打招呼,“各位好。”
這麼多人,還都是仙門的,不想演了,唉。
蕭允聽着他的話,隻覺得敷衍極了。
“有事,先走了,各位仙師保重。”說完揚着一臉笑轉身往門走,臉上笑意全無,隻剩厭煩,腳下動作不由加快。
其實他一個人也不是不行。
手搭上門突然伸出一隻手按住門,側過頭去,果然是蕭允,他說:“什麼事?我陪你。”
晏秋沉想都沒想就拒絕,“不用,也不是什麼大事,道尊還是看着他們吧,免得出意外,我有自保能力,不容費心,告辭。”
晏秋沉伸出的手往下移了些,扣住門縫使勁拉,突然聽到蕭允的一句話,把他砸的愣住了,他說:“他們怎樣,關我何事?”
他進此陣隻是因為裡面有你,他是來找殷珵的,不是來找這些人。
再說,他們的生死關他什麼事?
晏秋沉手術上動作停下,瞪大眼睛錯愕的看他,滿眼不可置信這是蕭允說出來的。
語氣帶着顫抖的輕輕的問他:“你...你沒事吧?你不會修煉修出病來了吧?!”
再問出最後一句,“蕭允,你是不是被奪舍了?”
你這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曾經的你不是潛心修道,心中裝着天下蒼生嗎?怎麼就六百多年沒見,這人跟記憶中的對不上呢?
隻見蕭允面色不變,深邃的雙眼落在臉上,“人,是會變的,殷...晏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