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呼吸間就改天換地。
聞遇真不愧是能位列半仙的存在。
這樣的人設下的陣法,強行突破隻會得不償失,還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所處的地方沒有光,但是很明顯可以感覺到是個封閉的甬道,空氣難以流動,到處彌漫着陰濕腐爛的氣味,夾雜着一些血腥氣。
讓柳時清意外的是,他的靈力運行并沒有任何問題,看得出來聞遇很自信,根本沒在陣法裡加抑制修為的部分。
他擡手打了個響指,召出幾簇火光,照亮了整個甬道——這裡竟然是個監獄。
他站在整個甬道的起點,身後不遠處是關着的木門,左右是一間間空蕩蕩的牢房面對面一字排開。
甬道的盡頭是一扇挂鎖的玄鐵門,看起來就重逾千斤,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地面上,壓得人喘不過氣,壓得這裡沒有一點希望,陰沉沉地不見天日。
不知為何,從他點亮這裡時,柳時清心裡就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他甚至有一點沒由來的慌亂和不安,心髒都跳空了一拍。
明明還什麼都沒有出現,這太奇怪了。
柳時清想推開身後的木門,手卻直接穿過了門,接着一股怪力又将他推了回來。
竟然全是幻象。
造出幻境并不難,但是要造出讓入幻境者毫無遊離感的幻境卻非常難,尤其是柳時清這種境界的修者。
哪怕是當今最大能的陣修,怕是也不能擔保可以讓柳時清困在自己的幻陣裡。
聞遇的布陣之道,看來已登峰造極。
但是他為什麼要選擇讓入陣者不能幹預接觸幻境裡的事物呢?
這一般都是初學者控制不好陣法才會做出的下下策。
畢竟隻要入幻境者發現自己什麼都不能做,馬上就會反應過來一切都是幻象,幻陣的效果立刻就會大打折扣。
柳時清将他能活動的範圍,也就是這條甬道來回走了兩圈。
幻境還沒有開始。他心道。
這裡的所有東西都是靜止的,包括空氣,在任何位置聞到的氣味都沒有任何差别。
這隻是一個預告。
聞遇在大張旗鼓地告訴入陣者:我的幻境要開始了。
柳時清明白,聞遇不可能費心費力造出一個幻境隻為了讓别人待在裡面發呆長草,這裡肯定會動起來,但什麼時候動,怎麼動,都是未知,他隻能等。
漫長且不知道終點的等待會加深人的煩躁。
柳時清讨厭被動。
他在這裡待得越久,越擔心洛宣,聞遇這種打啞謎似的布陣方式越是讓他火大。
就在他要按耐不住強來的時候,忽然一道風鈴聲響起,像一顆石子投入久久平靜的湖泊,泛起陣陣漣漪。
空氣中的風流動了起來。
幻陣開始了。
木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先映入柳時清眼簾的是一盞提燈,泛着清淺柔和的光,接着是後面提燈的人。
柳時清手一頓。
來人是唐子韶。
他提着那盞燈走過甬道,來到那扇鎖着的玄鐵門前,放下燈,拿起腰間挂着的鑰匙,打開了鎖。
門鎖落在地上,砸出一聲重重的響,金屬的聲音不斷回響在甬道裡,鑽進柳時清的耳朵,猶如刀割一般在他的識海上劃。
柳時清往後退了一步。
他知道這是哪裡了。
這是攸甯城的地牢。